柳府家族宗主之位,向来是由柳岩东这一脉的嫡系才能继承,如今他这一脉已经断根,儿子在一次狩猎中神秘失踪,留下的遗腹子也在半岁的时候暴卒身亡,儿媳妇更得了失心疯,去年的一个暴风雨之夜,在后院门口抱了一个弃婴,这才稍有好转。
他们都很清楚,柳岩东没有了后代,柳族嫡系世袭宗主的变态族规,走到了尽头,因此柳岩东的话刚刚出口,立即就遭遇到了许多反对之声,已经不给其颜面了。
就是柳岩东儿媳捡回来的弃婴,他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一个神志不清的妇人,能带出什么样的孩子?
但是就在三天前,这个幼童在没有修习伏虎拳,没有煅化白虎兽魂丹的情况下,神奇地抱起了数百斤的铸魂一鼎,一时间,他们再次感到了危机。
“立一个外姓弃婴为孙,柳岩东宗主,这样的主意你居然想得出,难道你还想将‘嫡系世袭’传承下去不成?”
反对声最激烈的就是聂政虚,也就是那个“柳府天才”的祖父,他把“嫡系世袭”四个字格外加重了语气,其中的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聂政虚,在你用外姓这个词的时候,请注意你的姓氏。”柳岩东冷冷一声,旋即把聂政虚打算激昂的言辞噎进了肚里。
柳府,是赤县这片土地上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其麾下村落遍布,以狩猎为生,每天几乎都要面对各种可怕的凶兽,就是一匹普通恶狼,也足有野猪那么大,渺小的人类,若是没有经过千锤百炼的修炼,根本无法生存。
柳府家族千百年前的祖上柳傲天,自得到了有助于铸魂境修炼的独特七鼎后,逐渐强大起来,成就了这一方霸业。
即便是柳府家族这样得到了神秘传承的家族,千百年来也有数不尽的儿郎战死荒郊,为弥补人口的损失,因此柳家的寡妇,乃至一些不愿外嫁的女儿,都可以向招郎入赘。
聂政虚就是柳府这样一种家族后备,听到柳岩东的一声反讽,他虽然噤声,但心底却是一万个不服气,他和柳岩东同样是铸魂七鼎的境界,但是两人拳力对轰,他不动如钟,而柳岩东却要后退半步。
“岩东宗主,虽然政虚是外姓入赘,但他也是柳府家族属地知根知底之人,而你儿媳抱回来的那个弃婴,却是来路不明,假若他是我们敌人安插进来的卧底奸细,将来……”
说话的是个家宗族老,实力亦不亚于柳岩东,只是“嫡系世袭”这四个字,是所有亚族人的硬伤,如今眼看柳府嫡系这一脉终于断根,每个人心底都都难免打起了小九九。
“早知道你们会有这一说。”柳岩东冷哼一声,然后扬声道:“有请方大命师。”
宗祠后的偏房,传出一声轻咳,随即一个三绺长须的长袍术士转了出来。
“方……方悉?”
所有人心中低呼,几乎都吸了一口冷气。
那可是传说中能够洞悉天机的人物,若要请得他前来施法,可以知晓人的过去来历,但要请动他,这一次柳家伤筋动骨那是免不了的。
所以在一片惊愕之后,柳岩东的二叔公,也是家族的太上族老,也明白了这个宗主侄孙非要请他参加宗族会议的缘故了,他额头间的沟壑更深:“岩东,虽然柳鼎惊才绝艳,这么小就能抱起铸魂一鼎,但他毕竟……”
“二叔公,您不用说了,我会给家族一个交代。”柳岩东把头昂起来,面向族老,“请来方大命师前来给我鼎儿鉴定,可以看出我的郑重和决心,我承认,请来方大命师,几乎会耗尽大半家族财产。”
柳岩东挥手,把几乎要爆发的许多族老压制下去:“作为回报,我宣布,从我之后,家族宗主之位,能者居之。”
“你是说,只要能够战胜你,就能取代你的宗主之位?!”聂政虚顿时两眼放光。
柳岩东睥睨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想多了,我,柳岩东,柳府家族嫡系世袭,这是改变不了的祖上规矩。但如果你想和我切磋,我柳岩东随时奉陪。”
“你这是在画大饼!”聂政虚气得尖声叫起来。
切磋,点到为止,有何屁用,虽然他在铸魂境界上压了柳岩东半步,但真正战斗起来,武技、悟性……甚至运气都会沾边,就算他险胜,付出的代价肯定不低。
“十二年,这是我最后的让步。”柳岩东懒得理会聂政虚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直接面对族老,“十二年后,我将让出宗主之位,让柳鼎他们十八岁以下的年轻一代角逐,如果你们不同意,没问题,我柳岩东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你们这里许多人,要想看到柳府家族改朝换代,恐怕没有那么长命,嘿嘿。”
虽然嘿嘿两声调侃,但柳岩东心底却是一阵莫名的失落,十二年后,他依然是身强力壮,大展鸿图的时候,却是要放下了。
族老们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他们许多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柳府家族亚民,各人祖上多少都带着“入赘污点”。
就算柳岩东退位,根据柳府家族的变态族规,也势必要由拥有“纯正”柳府家族血统的传人才有资格担任宗主之职。
“好,我们同意了。”几乎一半以上的族老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可以开始了吧。”大命师方悉见这家族纷争终于尘埃落定,淡淡地道。
柳鼎抱出来的时候,手舞足蹈嘻嘻笑着,看起来十分可爱,但方悉在看到他的时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