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屋的白鹿书院去念书,她就在惶寂中跪倒在佛龛面前了,早晚一炉香。后来她的
兴致又集中到赶庙会上,方圆几十里内的大寺小庙的会日她都记得准确无误,不论
刮风下雨都要把一份香蜡纸表送到各路神主面前。她起初不过是出于自己的兴趣,
不无逛热闹寻开心的成份,后来就变成一种迫切拟心理需要而十分虔诚了。她默默
地跪倒在佛爷观音菩萨药王爷关帝爷马王爷面前,祈祷各路神主护佑两个时刻都处
在生死交界处的儿子……鹿子霖被押监,须得她自作主张的时候,鹿贺氏表现出了
一般男人也少有的果决和干练,她不与任何亲戚朋友商量,就把老阿公和鹿子霖藏
在牛槽底下墙壁夹缝和香椿树根下的黄货白货挖掏出来,把拭净了绿斑的银元和依
然黄亮的金条送给那些掐着丈夫生死八字的人,她不仅没有唉声叹气痛心疾首,反
而独自开心说:“我说嘛,把这些东西老藏着还不跟砖头瓦碴一样?而今倒派着用
场了。”她接着卖牲畜卖田地,又卖了门楼和门房,辞退了长工刘谋儿,把所有钱
财一次又一次间接或直接送给法院法官,县府的县长以及狱卒,只有送给县党部书
记岳维山的一块金砖反弹了回来。只要鹿子霖一天还蹲在县监狱的黑屋子里,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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