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视一眼,仍是柳湘莲苦笑道:「你知道,薛蟠和我也算不打不相识,
起初因为误会我出手打了他,后来又因机缘巧救过他一回,打那起才熟络起来
。彼此又气味相投,便拜做异姓兄,如今兄在有难,我这做哥哥的怎能坐视
不管?我已经和冯大哥倪二商量过了,只等一个机会,便将薛蟠抢出来!」
宝玉听了不由大吃一惊,蹭的站了起来道:「二哥,这这不是那书上讲
的劫法场了?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柳湘莲笑道:「自然是知道。可若不然你又能有什么法子救薛蟠?我们三人
计了一整天也没能想出个法子。为了朋友,我冷二郎纵使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
的。若是丢了脑袋,横竖也有薛大呆子陪我一起上路,十八年后又是一双好兄
!」说罢一口饮了杯中的酒。
一番话说得宝玉也觉得周身热血沸腾,抱拳道:「二哥,你真是条汉子,宝
玉打心眼里佩服!若不嫌弃,只管带上我一个!我」
话尚未说完,柳湘莲一口没咽下去的酒早已噗的喷了出来。柳湘莲一面笑一
面擦着嘴道:「哈哈,宝玉,你有这番心也就够了,我没白认你这个兄,只不
过你这连剑都不懂得拿的公子哥儿若是跟我去,反倒是累赘了。」
宝玉听了涨红了脸道:「我我纵然不会那些武功,可多一人总是要多一
份力。」
冯紫英也笑道:「他连我都不肯带着,更不用说你了。」
柳湘莲这才止了笑,正色道:「冯大哥,你是有家室的人,又是世家子,
倘若事发了岂不连累妻儿父母?万万使不得。我浪迹一生无牵无挂,横竖认识你
们这一班兄也足够了。」
倪二听了道:「二郎,我倪二也是个无牵无挂的,纵是不带上他们两个,总
要带上我才是!咱们兄认识虽然时日不多,可我真把你们当亲哥哥一样。薛蟠
和我也是不拿我当外人的。这么大的事儿,你一个人总显得势单,多一个帮手总
是好的。」
柳湘莲无言以对,只得又满了酒道:「来来来,再干了这一杯!」
倪二仍不依不饶,宝玉却冷不防道:「倪二哥,薛大哥可是仍在狱神庙里?
」
倪二一愣,道:「自然还在那里,只是他现在是死囚,又是刑部亲审的案子
,再不能让你如以前那般随意探视了。」
宝玉听了道:「哦?那是谁能见得他?」
倪二道:「怕是只有刑部的人拿了文书才能够了。」宝玉听了沉吟不语。倪
二又道:「宝兄,你若是有什么话要带给薛蟠,只管告诉我,我倒是能见上他
一面的」
冯紫英却抬手止住了倪二道:「切莫打扰他,只怕这小子有什么意也不一
定。」一时众人都无语,只静坐。
宝玉呆了一会子又问道:「柳二哥,你若是劫得成法场,可有想过退路?」
柳湘莲道:「昔日里我四处云游,曾在南边一处叫二龙山的有幸认识一帮落
了草的朋友,各个性情豪爽,专门杀富济贫,那时他们曾苦留我入伙,我竟未肯
。如此番能救得薛蟠,我便想着带他一同去二龙山就罢了。」
宝玉听了点头,又对三人道:「三位哥哥,宝玉不才,倒是有了个意,不
知道可使得。」
冯紫英笑道:「如何?我说的没错吧,这事儿还是要让宝玉知道才好。咱们
都是莽夫,这读过书拿过笔杆子的心眼子总比咱们三个加一起还要多些,我们三
人商议了一天都没个意,这厮只这一会子便有了意。」
柳湘莲和倪二也忙道:「宝兄有什么意只管说出来,我们一同计议。」
宝玉这才道:「冯大哥,你家与刑部尚书可有走动来往?」
冯紫英道:「每逢节庆倒是互有礼物赠送,却也不算深交。宝玉,你的意思
是,托刑部尚书去说情?」
宝玉摇头道:「非也,我只要他的墨宝。」
冯紫英道:「这个简单,每次送礼总是有礼单都是他亲手写的,只管找来就
是了。却不知你要这有何用?」
宝玉道:「我别的本领不如你们,可这笔墨上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方才倪
二哥说只有刑部的人能提得动薛蟠,我想着,若是咱们伪造一封刑部尚书的书信
,柳二哥又是会演戏的,到时候只让他和我扮作刑部的人,倪二哥又是狱神庙里
面的人,自然知道何时管得不严谨,我们只趁着管事的不在,只有看门的牢头在
时带了假公文去提人,能否混过去,兵不血刃就将薛大哥带出来?」
宝玉说罢看看三人,见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自己反倒不好意思
起来:「
冯紫英这才点头道:「使得!我看使得!」柳倪二人也频频点首。
宝玉道:「若真使得,纵是比柳二哥只身去劫法场轻省些,也不至于让那些
无辜生命免遭涂炭,岂不两全?」
柳湘莲道:「难道都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制于人,你这肚子的墨水还是比我
们这些只懂得舞枪弄棒的武夫俗子要强!」
宝玉笑道:「二哥快别这么挤兑我。咱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好好斟酌斟酌。
」说着三人仔细推敲起来。
不觉一下午已过去。事情也已计划的七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