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似乎想站起来却被边上的人按住了肩膀,那人朝着赵颂笑笑,但更多关注的是蒋连城,赵颂为学校出名的才子,家庭背景也颇厚实,能让赵颂慎重的蒋连城,背景应该不会低于赵颂,他探究性地把焦点转移到陆嫣然身上,陆嫣然背对着他们这一桌,背影纤纤细细的,发丝披散在背上,看不到正脸,背影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忽然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愣了愣,这感觉转瞬即逝,他狐疑地揉揉太阳穴,应该是自己错觉了。
蒋连城收回视线,一改对陆嫣然的讥诮,歪脑附和道:“确实是这么个理。”说着夹了茄子放进陆嫣然的碗里。
赵颂眼神诡异地看了眼陆嫣然,陆嫣然筷子停了下,疑惑地看着蒋连城,蒋连城微微笑,“不要想多,毕竟只有内心居心叵测的人看什么都居心叵测的。”
陆嫣然脸皮抽了抽,有种想把筷子丢他头上的冲动,她捏紧筷子,挤出笑容:“谢谢二爷。”这人,真的逼得人把坏脾气给使出来。
蒋连城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份感谢,十分受用地点点头。
两人目光在半空碰撞,陆嫣然愤愤烈火,蒋连城惬意冲她一笑,只是视线落下的瞬间,幽深如潭。
茶足饭饱,蒋连城提出去外面逛一逛,似乎知道陆嫣然会拒绝,他歪着头,“给赵颂和苏同学多点相处的时间,对吧?”
陆嫣然在苏舟期待的目光里,皱眉回道;“二爷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们得回宿舍了。”她拉了苏舟站了起来,蒋连城有点意外她的回答,正要开口,却见陆嫣然想起什么似得,侧身单手撑在桌上,凑近他,“二爷闲得无聊的话可以跟着赵同学多读些书,学会什么叫做人要真诚。”
温热的呼吸呵在脸上,她突然的凑近几乎可以让他看到她睫毛落下的剪影,鬓间的发丝落下,触碰到脸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痒痒的,令他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
蒋连城往身后的椅背靠去,拉远了和陆嫣然的距离,这种陌生的感觉有几分新奇又有几分熟悉,想想他可是出名的恶霸,从小到大有谁会用这种像教训又像讥讽的语气来跟他讲话的,尤其是这人凑近时神色肃然,一双眼睛仿佛被沉厚的雾气笼罩,她的唇型很漂亮,嘴角微微上扬,添了几分亲切和喜气,像冬日里的暖阳,蒋连城忽然回想起初次见面的那天,混乱的人群里,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像被凭空隔出了一道无形的墙,她就站在那,一脸世外人地看着人和人之间的争执暴乱,当时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好像是江南的女子是不是都披着一层浓雾,如同江南的烟雨蒙蒙?
再后来,午后的阳光,摩挲的树叶,侧着脸替她包扎的样子温柔舒心。
他不讨厌她。
陆嫣然被他那**裸的眼神盯得头皮微麻,鼻孔哼了哼,扯着苏舟就走。
赵颂摸摸脑袋,一脸茫然,倒是蒋连城轻声嗤笑:“真是个伶牙俐齿家伙。”又转过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赵颂心里有块大石咯噔地被绳子拉起,前阵子的自延平来的电话和而今蒋连城对陆嫣然奇怪的态度让他忐忑踌躇不知如何回答,蒋连城半晌没等到回应,眼睛微眯,拖起慵懒的鼻音,“嗯?”
赵颂苦笑,“她对苏舟很温柔,为人也低调,学业也是不突出,待人也是淡淡的,苏舟和她关系之所以好,是入学时候东西太多然后箱子坏了,恰好苏舟路过帮了她,结果是同一个寝室的,入学也没人来送,想必也是小户人家的小姐吧。”
他加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颇有点提醒的意思。
蒋连城眼角余光扫过他,凉凉道:“你可真是她的好弟弟。”说罢拉开椅子往宿舍走起,傍晚的风有些大,天也阴凉了下来,红霞满天,他莞尔,永安陆家,可真……小?
风大了,发丝被吹得像泼洒而出的墨,他单手拂过发梢,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笑起,瞳孔被晚霞映出了潋滟的光泽:“倒是个有趣的宝贝,值得收藏。”
赵颂没听清,“二爷你在说什么?”
他并没等到蒋连城的回应,对方已迈开步子。
陆嫣然收了晒干的衣服,转身时余光瞥过苏舟,苏舟正气鼓鼓地瞪着她,嘴角不知道嘟囔着什么,陆嫣然没理她,径自收拾着衣服往手提箱里放,昨天往家里打了通电话,韩姨娘说奶奶摔了一跤躺床上,她这次是必须回去一趟的,先收拾好,下午就可以直接去火车站,宁城和永安并不远,末班火车还是赶得及的,只是回家会晚点了。
苏舟见她没理自己,而且手上又一直收拾着行李,仿佛要搬走,这样一想什么怪陆嫣然不让她和赵颂多点时间相处的破烂事立马忘记,跳起抓住陆嫣然的手,紧张兮兮的:“小然,你怎么在收拾行李?!”
陆嫣然看着她想解释,却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估计误会了什么,她忍住笑脸上沉重。
苏舟看她脸色变了,更加慌乱,急急忙忙解释道:“小然,你生我气要抛弃我了吗?”
陆嫣然不说话。
“小然,我错了,我错了不行吗?你别搬走……我不该和你置气的。”
陆嫣然拍开她的手,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哦?你有错吗?”
苏舟扁扁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不对,我只顾着自己了,对不起……”
陆嫣然认真地看着她道:“古曰发乎于情止乎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