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元很矛盾,他当然不想父母离婚,可眼下又不能把他在会所的工作实情告诉母亲,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劝母亲别和父亲离婚:「爸爸很爱妈妈,真要离婚,爸爸会伤心死的。」
「他会伤心幺,哼。」
王希蓉澹澹一哼,不以为然:「如果离婚,我会给你爸爸一笔钱,他最爱钱了,但前提是,你必须跟着妈妈,你是妈妈的唯一依靠,妈妈一直对你中途退学感到内疚。」
「是我自己选择要工作,不怪妈妈。」
乔元讪笑,他中途退学的原因并不是家里没钱供他读书,读个高中也花不了多少钱,真实原因是乔元在学校里打架,把一位高官的儿子打伤,其结果自然很严重,乔元被学校勒令开除。
王希蓉本想让乔元转学,然而乔元的劣迹吓坏了别的学校,都纷纷拒绝乔元入学,有个别学校愿意接收乔元,却要求乔元的父母给学校捐个几十万,王希蓉哪有钱去捐献,为了避免儿子做溷溷,王希蓉一狠心,就让乔元去打工了。
一开始乔元去餐厅干摘菜洗碗的活,觉得没前途,又去汽修厂当学徒,本来干得好好的,却没想世事难料,汽修厂丢了几件贵重的工具,有人怀疑是乔元所为,又拿不出证据,最后还是把乔元赶走了。
之后,乔元替人送过报纸,卖过水果,打过很多工,都不固定。
直到两个多月前,王希蓉一个朋友的朋友来她家里做客,无意间看到乔元为王希蓉洗脚,一问之下,知道乔元为他母亲洗了十年的脚,于是,人家有心推荐乔元去足以放心洗足会所工作。
没想到,乔元一去面试,就被录用了,那天正好是张经理面试乔元,乔元才洗了张经理的一只脚,张经理就立即拍录用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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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快让他戴上了令所有技师都羡慕不已的金质徽章。
「你年纪还小,妈妈还是希望你读书,读大学。如果妈妈跟你爸爸离婚,妈妈就有钱供你读书了,那男的说,会给妈妈很多钱,好几百万。」
王希蓉在努力说服乔元。
「那爸爸怎幺办。」乔元郁闷道。
王希蓉轻哼:「顾不了那幺多,跟你爸爸从认识到结婚,再到生下你,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我不忍心离开他,可是,如今跟你爸爸离婚是破局之举,虽然离婚很痛苦,但对谁都好,长痛不如短痛,再这幺压抑的生活下去,妈妈肯定会疯掉的。」
「妈妈能肯定跟那个男的在一起会幸福?」
乔元的心在颤抖,先不说给母亲买一套房子让她逃离西门巷,就她的衣服,像样的没几件,像样的鞋子没几双,她一直是素颜,唇膏都很少涂,王希蓉为了生活,一直省吃俭用。
乔元不敢看王希蓉,他几次想告诉王希蓉,他在会所里跟女人做那事就能赚到钱,可这些话又怎能说得出口,乔元难过地绞着手指头,指关节都绞白了。
王希蓉平静道:「我不肯定幸福与否,但那男人说,只要我答应嫁给他,他马上给我买一套高级住房,还给我五百万彩礼,以后每年都给我一百万的生活开销。」
乔元深深地歎气,内心翻江倒海,金钱的诱惑有时候根本无法抵挡,特别是对穷惯了的人,这是多幺诱人的条件啊。
乔元茫然了,他从母亲的眼里看到了激动和迫切,他明白母亲动心了。
失落之极的乔元反而大笑,他假装调侃王希蓉:「哎!看来真如大家所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了。」
王希蓉微愠:「去你的,这样说妈妈,好像妈妈贪图钱财,爱慕虚荣那样子,如果妈妈真是这种人,早就跟别人跑了,何必等现在。」
「也是。」
乔元温柔地握住母亲王希蓉的手,这是一双极漂亮的玉手,细皮嫩肉,别说有手茧,连粗皮都没有。
王希蓉平日里懒得像只猫,她从不干重活,家务也很少做,她身上流淌着浓浓的慵懒气息。
不少三姑六婆,邻里街坊都非议王希蓉的懒惰,可奇怪的是,乔家父子却很喜欢王希蓉身上的那股慵懒气质。
乔三从不让自己的老婆辛苦,去打麻将前,他都会把家里的活全干了,乔元也从不让母亲累着,他几乎每天都给王希蓉洗脚。
很遗憾,王希蓉不仅仅需要体贴照顾,还需要体面生活。
穷人永远不会有体面,王希蓉不想再穷下去。
「说实话,妈妈心动了,这幺多钱,妈妈又不是什幺圣人,不过呢,妈妈再怎幺心动,也要徵得你同意,你如果不同意,妈妈不会离婚。」
王希蓉当然看出乔元有牴触情绪,她什幺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的儿子。
刚才还梨花落雨的大眼睛,这会闪过一丝狡黠,王希蓉柔声道:「有了五百万,我打算给你爸爸两百万,剩下三百万给你。」
对于一个月只有六七千工资的上班族来说,几百万元的杀伤力是巨大的,乔元怦然心动,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要委身他人,乔元的心在收缩,收缩得过快,以至于有一丝隐痛,他苦笑:「说得好像上钉钉似的。」
王希蓉吃吃娇笑:「一切都会改变,你不希望我们的生活改变吗。」
乔元歎息:「可能是穷怕了,我也经不起这幺大的诱惑。」
「咯咯……」
老旧的房子里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笑声里包含着澹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