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正这样想着心思,店小二眼睛亮了,围着他身子转着圈:一不大师?你叫一不大师?什么大师啊?捉妖的,降龙的?武学大师?谋略大师?佛法无边?道法高明?我看你就是个骗子,脸儿长得还周正,挺斯文,一张小白脸,不会是个吃软饭的吧?现在混江湖的神棍,鬼画符的什么狗屁艺术家,都打大师的旗号呢!若真有本事,官府正募人的,等着真有本事的,去退了城外十万大军!要不你去试试?
聒噪。客人白了他一眼,抬起下巴来,看着门外的天,一副我就是大师,大师就是老子,你要咬我啊的牛叉样子。
店小二看了来气,但他眼睛一转,也不与这个二十来当岁的穷书生多说,张开一张大手,摊在客人面前,用看笑话的眼光看着他,也不说话。
客人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叫他交银钱呢,吃饭住店,店家第一就要先收银钱,怕住进一个付不起钱的,被白吃白住。
但他身上哪有这个东东?他是才穿越过来的啊。即使真有钱,那不管是绿票子红票子,在这个世界也都用不通。
不过他来之前,早就想好招了,见状,从衣服口袋里拍出一块石头来,仿佛拍出一块马蹄银。
这是什么啊?店小二楞住了。
这个你都不认识?客人横了他一眼,这是灵石。
灵、灵石?店小二吃吃地笑:你还真把自个当修真的大师了?拿块石头来蒙你小爷我啊?
客人:你不识,自会有识的人。拿给你家主人去看看吧。
店小二捋着袖管,呲牙作恶相道:看来你是存心来挑事儿,敢拿路边的石头来耍你小爷来了!我白痴啊我,你拿块石头我当宝去找老板,我找抽啊?
店小二这样说时,客人打断了他的话头:这块灵石里是我师祖在西来界里捉到的一个大妖关在那里,被我师祖以多鲁多鲁摩诃摩托哩哩壳捉经镇着七重神符,可以在月光之夜用牛郞果花的香气薰着,把大妖诱出魂儿,让她吐露这个世界上的珍宝都藏在什么地方。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得着此宝,好去找宝去?找着一样宝贝,那可比挣一座银山强!
切!店小二不信。
这时,一个声音自高处落下:哦,还有这等奇事?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他规规整整地卷着长衫袖管,露出里面白色的里子,衣着整洁,倒像个教西席的先生。
中年人向客人一抱拳,倒有股江湖的气派,说道:在下赵叔雅,这个小客栈是我与朋友合伙着开的,得罪之处,请勿见怪。
话得得很客气。客人不由怔了一怔。
赵叔雅打量着客人,修长的身材,清秀的面貌,似是个书生,前额明朗高圆,透着股灵慧气质,眼睛清明,鼻高唇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白得如雪玉一般。够得上是唇红齿白,仪容楚楚。
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骗子,该当是个斯文儒士。
但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天花乱坠,哪当得了真?说这块石头是什么灵石,说得是太也荒唐不经,满嘴胡柴。
赵叔雅不由大惑不解,心里暗地打着官司。
这个青年书生见这赵叔雅客气,倒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牵了一下,似笑非笑,望着赵叔雅不语。
赵叔雅微笑:这年头,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小兄弟我们交个朋友吧。赵叔雅吩咐店小二,横平,还不把这位小兄弟安排间上房,让他歇脚?吩咐柳妈,准备好热水毛巾好茶,送上房去。
二老板吩咐下来,那店小二横平自然是应了,扫了青年书生一眼人带到客房去。
房,应付过脸善话多的柳妈的寒喧后,洗过脸,烫过脚,长吐一口气,向后一仰,仰躺在铺着雪白的被褥的大床上,一种“摊开”的舒服感,从身腰臀腿肩头各个部位都涌上来,仿佛真过上了神仙日子。要知道这几天来他风餐露宿,天当屋地当床,地是石地草地,骨头被硌得生疼,几时睡到过这么好的床?
抱着头望着天花板,不争气的肚子因为饿而咕噜咕噜地叫起来,到得后来,肚子里饥声如鼓如雷,叫得肚子都要痛起来了,一种饿的感觉,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从肚中腹中涌上来,让人一阵一阵地胃里泛酸水。他已经三天粒米未进了。
唉,如果来碗热汤面该多好!
书生这样想道。他这样想时,眼前仿佛出现了兰州马兰拉面的面汤,里头盛着牛肉汤浸着的切得薄薄的萝卜片儿,一看就很筋道的宽宽的面条,带些倔强的样子,从汤里露出小一弯宽面条来,让人牙齿先产生要咬的感觉。
嗯,这大快朵颐的感觉,可是久违了!
而他这样想时,鼻端就真的飘来了葱香、萝卜香与面香、酱红色的红烧牛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的马兰拉面的香味。
哦,还有煎得嫩嫩的荷包蛋的香味!
一只青花大碗,被一双手捧着端进书生的眼里,碗里是冒尖的一碗面,上面放着一只白黄相间的嫩嫩的荷包蛋,蛋旁边是红烧牛肉动人的色泽,让他以为自己饿昏了头,出现了幻觉。
柳妈笑着看他强忍着咽口水的表情,道:这是二爷让送上来的,面不待客,趁热吃吧!
书生从床上跃起,坐下,接过筷子,似乎筷子没动过,但一只荷包蛋已在碗里消失了,柳妈不过是抬眼看了一眼窗外,那一处被不知是谁放的火被扑灭后,还飘着的黑烟,看着黑烟如城外远处乌云般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