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是这样常人难以想象的苛刻要求,最终也没有难到于连。孩子们也
已经适应了于连的教导方式,非常喜欢和他在一起。
何栋梁现在考虑的反而是如何评估于连和孩子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应该终止
他们之间的接触。他不希望他的孩子和外人有不恰当的亲密关系。
梅如雪显然比何栋梁更了解情况。如果不是自己大力挽留,于连早就辞职了。
因此,她也担心自己和于连的关系突变后是否会影响到孩子们?以后应该如
何处理和于连的关系?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离开了自己的及时配合,于连不仅把拉下的
课程全部补了回来,而且孩子们的成绩更出色。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于连上课时更认真、更细心、更耐心,有时候
脸上会浮现出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疲惫和憔悴。
这种细心和耐心,就是自己和何栋梁,也不见得做得到,梅如雪觉得于连可
能是在「赎罪」。有时候她也会想到,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一切是多么美好。
她没有何栋梁那么深沉的心思。走了那么多家庭教师,孩子们喜欢他有什么
不好吗?这种更密切的关系不是对孩子们更好吗?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就是
自己也不介意和他走得更近一些。毕竟,他在教导自己的孩子,毕竟,他是孩子
们唯一接受和喜欢的老师,作为母亲,自己难道不应该在酬劳外再有所表示?
就在梅如雪这种感动、遗憾的复杂心思中,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来了。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那天,梅如雪实在无聊,就通知司机要自己去接孩子们。就在于连上车不久
后和另一辆车擦了下,于连下车和对方讲理却被打伤,当场鲜血直流。
梅如雪吓坏了,一边带着于连直奔医院,一边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孩子们。就
在病房里,梅如雪终于完全原谅了于连。
和很多人一样,梅如雪在少女时代也做过一个「梦」,希望某年某月能够有
个「白马王子」可以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看到从于连身上不断渗出的鲜
红血液时,梅如雪似乎又回到了梦幻般的少女时代。
何栋梁给了她世人无比艳羡的一切,但永远不会满足她这种「少女情结」。
何栋梁是那种千般苦难一肩挑、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要
给妻儿撑起的天空永远是阳关灿烂、晴空万里。梅如雪并不完全清楚,为了这个
家、为了他们的公司,何栋梁究竟做过什么、到底流过多少血汗!
那一刻,她似乎忘了自己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于老师,你不必那样子去和他们讲理,何必呢?」梅如雪坐在于连的病床
前,痛楚地说。这几乎是出事以来,他们次面对面说话。
「我知道你们不会介意这点事情,可是我不能。」于连忍着疼痛,低声但很
清晰的说。
「还是疼得厉害吗?」梅如雪终究是个善良的女人。
「好多了,您看也不出血了。」于连再次提起了让梅如雪震惊的事情。包扎
上药后,自然不可能再出血了。
「一点小事情,我以前也碰到过。你看,多过意不去。」梅如雪特有的轻柔
悦耳的声音终于又回到于连耳中,只是又多了一份愧疚。
「您不必这样,这些都是我必须做的。」于连反过来安慰梅如雪。
「……」于连还是提到了那件事情,梅如雪有点不知所措。
「这些事情,即使再做一万次,又能怎样?」任谁都能听出于连语气中的真
诚、痛悔和遗恨。
「不要再说了,让它过去吧。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梅
如雪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轻声地说。
「梅姐,我还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当然可以,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我也求之不得啊!」梅如雪发自肺腑地说。
「您知道,我家里很穷,别说和您比,就是普通的家庭都不如。可是父母千
辛万苦培养了我,一旦我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怎样。」
「……」
「父母毕竟是我的亲人,但您和何总对我那么好,对我们家那么好,我却对
您做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情。」于连终于哭了出来。
「别说了,那件事情,我也有错的。」梅如雪的眼泪也止不住了。她现在终
于可以完全放心了,那是欢喜的泪水。
「梅姐,我求您原谅我,好吗?」于连继续哭泣着。
看着于连的脸,那张年轻、阳光、健康又不失英俊、儒雅的脸,梅如雪流着
眼泪,伸出右手轻抚在于连头顶上。
于连强忍住心中的狂喜,伸出左手想按住梅如雪的右手,但伸到一半还是僵
硬在空中。激动之下的梅如雪,没有太多考虑,立即伸出左手握住于连的左手,
浑身颤抖着,和于连十指相交!
这一晚,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他们说了很多很多,直到很晚,梅如雪才离开
病房。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出院后,于连再次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目前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