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立刻凝住,硬生生将恶佛钟槌的双拳锁在头顶寸许,身侧却难以及远,来不及
连人带枪箝住雪肤金甲的美艳女战神,急凝一堵两尺厚的防壁,硬接一枪。
雪艳青叱声未落,金枪抡中气壁,被反震之力撕裂虎口,口鼻溢血,拼着身
受内创一步不退,抡得殷横野体势歪斜,锁限溃碎!恶佛双手交握,咆哮着朝殷
横野背门轰落;而始终采取守势、牢牢吸引老人指锋的耿照易守为攻,旋风般的
刀势挟毁天灭地之威,反扑殷横野。
——风,起于青苹之末!儘管施展之人修为不足,这是殷横野此生头一回,
被两式五极天峰的成名绝招夹击,想不通两名小辈是如何习得,当日三奇谷外遭
遇「残拳」
的恐怖记忆倏然复甦,唯恐韩破凡、武登庸就在左近,心中仅只一念:「…
…走!」
形散影消快逾光走,尚不及瞬目,迳从刀光枪影拳风间穿出,扑向院外,勐
地撞上一堵看不见的防壁,整个人狼狈弹回,见堂里聂雨色喷出一道殷红血箭,
这才明白过来:「不知所谓的小子,竟以命阻挡老夫!」
天下术法宗门,无论哪家都是以迷惑五感心识的障眼法为主,极罕作用于现
实中。
产生实体效果的术法不但艰深困难、限制多多,还须付出极大的代价,乃至
承担后果,故为术者所不取。
聂雨色为牵制「分光化影」,在院中佈置的全是及身实阵,须亲临现场,以
精血操纵,承担了极其巨大的风险。
殷横野窜出合围圈子,方位无法事先预测,聂雨色操控五行,立起一障阻却
,代价便是承受三成的反震力道;这种情况再来个三两回,毋须殷横野痛下杀手
,光阵式反馈便能要了他的命。
耿照等三人绝招落空,一下找不着敌踪,殷横野却于这短短的一息间恢复了
理智:「韩破凡与武登庸哪怕有一人在此,何须小辈出手?又是耿小子的诡计!」
回身出指,气芒如烟花绚烂夺目,眨眼淹没了急急回头的三人。
金光撞在最外侧的防壁之上,夹杂着无数血花。
聂雨色唯恐阵中三人被射成蜂窝,倒转枢纽:「……撤!」
水精屋似的阵壁消散,才传出耿照的大喝:「别要走脱了殷贼!闭阵……闭
阵!」
聂雨色正欲施为,漫天金芒一收,赫见雪艳青披发倒落、长枪坠地,身上没
有盔甲包覆的地方,数不清有多少伤痕,其中必有紧要之处,已起不了身;耿照
右臂垂落身侧,整条袖管全是黏稠血污,受创非轻,左手勉强环住雪艳青,挣扎
欲起。
恶佛挡在两人之前,僧衣化作血袍,双目圆瞠,也不知还有没有气。
(不过一瞬,怎能……怎能溃败如斯!)「……来不及了!」
殷横野指带炽华,分向两头,对准堂内的如箭矢一般,欲取聂雨色之命;另
一手的气劲甩动如长鞭,扫向耿照等三人——一道刺耳的破空声至,殷横野身形
一挫,双臂交错,凌厉的指风接连削短了来物,却来不及将它彻底破坏或扫开,
锐风竟已迫近面门。
殷横野不及细思,忙凝住身前四尺,岂料那物事连停都没停够一息,飕然即
至!千钧一发,殷横野施展「分光化影」
避过,乌影「笃!」
一声牢牢插进他原先所在处的地面,失去饰羽的半截黑杆仍有两尺长短,通
体漾着狞恶的金属乌光,居然是一枚铁箭。
便只这么一停,阵中三人退回廊间,聂雨色重启阵壁,再度将殷横野困于水
精屋内。
雪艳青眸光散乱,仓促间难以解甲验伤,耿照忍痛捏着皮开肉绽的右拳,将
血滴进她微启的檀口中。
片刻女郎眉头颤蹙,似恢复一丝行动力,本能抬臂,不意扯动伤处,痛得身
子微拘。
耿照观察她蜷缩的方向,俯近肩胸之交,咬住系甲革带,以掌按甲,运功咬
断带子,撕开底衣肚兜,见高耸饱满的雪乳下,有个骨碌碌冒着血的小洞;若非
打穿肋骨,抵销了绝大部分的劲道,这下绝对是洞穿心肺的致命伤。
他移右掌至伤口上,毫不吝惜地挤血滴落,要不多时雪艳青的出血便减缓了
许多。
女郎神识略复,便即强聚眸焦,歙动樱唇:「盟……盟主……殷、殷贼……」
开口并无休休气声,显未伤及肺脏。
耿照放下心来,将撕下的衣布塞入她掌里,导引她压紧创口,低道:「你且
安心待着,殷贼由我来杀。」
说话间右臂已自行止血,但受创的筋骨不如血肉恢复得快。
耿照活动左臂,抽出预藏在廊庑间的另一柄刀,刀锋抵住右手掌心,扬声道
:「大师请来!我有一疗伤速法。」
远处恶佛摇了摇头,并未接口,难以判断伤势轻重。
他一身重袍俱染成了污浓血色,按理不是皮肉轻伤,然而半边披血、眼创凄
厉的面孔不知怎的,却无一丝慌乱狰狞,予人极度宁静之感,兀自以完好的右眼
,凝视着阵中忽现忽隐的殷横野。
合围的三人可说是一败涂地,殷横野仍无法迳行闯阵,除了聂雨色精心设置
的这个外阵并非匆促应势之物,不致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