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绫垂目淡淡道,“不用,我想留着,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着了”
他出了院子,侍从跟了上来,压低声道:“王爷,皇上的意思,不是要把她”
文澄心转头看了他一眼,“若他真要她死,昨日就不会找到活口。你留在这儿,将她看好了。她能不能活,恐怕不光要看皇上的意思”说完,提步离去
自那日看灯回来,槿叶就一直忧心忡忡。她明明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先生,怎么就莫名其妙签了卖身契。如今和苏家马厩里的马,也没有什么区别。这么想着,就时常叹着气。
苏九渊手中的书卷不过翻了一页,那一头的人已经叹了十来回,仿佛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把手里的书,咔嗒一声放在案上,她才回过神来,头也没抬就柔柔问了句,“怎么了?”
苏九渊一愣,很快意识到,她该是以为自己还在心瑶的房里,不觉挑了挑嘴角,起身走到她身后。
她兀自低头将一摞书堆得整齐,“肚子饿了是么?一会儿就给你做好吃的吃完了再好好睡个午觉,我们就”她一回头,就撞进苏九渊的怀里,几乎跳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苏九渊手支在书架上,将她困在极小的空间里,“我的书房,我不能来?”
她拍拍胸脯,“我以为还在心瑶的房里”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给我做好吃的?还要陪我睡个午觉”他的眸中深意满满。
她往后面退了退,发现根本没有地方退,结结巴巴道:“我是说心瑶我搞错了你这么大一个人,不用人陪了吧”
她的脸上起了红晕,仿佛笔尖的朱砂滴落在天青色的水洗里,洇了水,极慢地散开。
“我说的话,你可考虑了?你可愿意嫁给我?”苏九渊脸上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她咽了咽口水,“没没有我还没想清楚”
“你若答应嫁给我,你的卖身契就作废了。”
她觉得很动心,却又觉着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在想好之前我可以有一天沐休日,出去一下么?”
苏九渊的眉头猛地锁紧,“你要去哪里?找那个人?”
她垂下眼,“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在了他那里。我总觉得,他能帮我想起来”
她的样子很张惶,仿佛从前小心讨好他时,无助的样子。苏九渊觉得心里就莫名地很生气。
樟树的影子透过窗格,又穿过书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摇摇晃晃,让他觉得更加烦躁。过了很久,他才黯声道:“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东西,不是你。”
“你也弄丢了?你是说夫人么?”她抬起头,眸中晶莹,“那也不全是你的错。别人都说是你冷落了她,她才其实,爱不爱一个人,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即使很爱一个人,也不能强迫那个人必须同样的爱自己”
他愣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可能想起了过去,他欣喜地捉住她的肩,“舒窈,你想起来了?”
她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又觉得被捏的有些痛,很困难地说:“你是不是一上午看书太累了,还是去睡一会儿吧”
下一刻,她已经被他抱在怀里,扔在了书房屏风后的榻上,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发觉自己的身体和他的身体之间,已经密密实实没有半点缝隙。他制着她的双手,半响才沉声道:“你不要乱动陪我睡一会儿。”说完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很久才平复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