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地回想,“没什么……他给了我一本书……”她的肩膀被捏得生痛,不禁皱了皱眉。
他这才惊觉失态,急忙松了手,“你不能再见他。”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见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他心里一痛,握着匕首的手有些泛白。
他将刀刃拔出,很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过,鲜血瞬时流出。他将匕首的锋刃在伤处浸了血,那血仿佛被吸入一般,瞬时没了踪迹。
他将刀刃回匣,递给她,“收好,随身带着。”
她没有接过,从怀里取了药瓶,仔细在伤处涂抹了药粉,用帕子包扎好。手指间沾了他的血,她低头看着,默不作声。
他取了水,将她的手擦干净,将匕首递到她手中,“别丢了。”
“云栖不在南营。”她出声道。
“此处地势奇峻,脉息不稳,你如此很容易受伤,切莫再轻易施术或使用灵力。云栖总会出现,在她出现之前,她应该都是安全的。”见她眉心紧锁,“你若一定要待在这里,不如易妆,不可再施隐身诀。”
他从一边取了木托盘,“你可以换上这个,里面还有易容用的物件,之前无城教你的那些,该不会忘了。”
她看着面前侍女的衣服,有些愣怔,“你知道我要来?”
“你如今的样子……”他神情又冷肃了起来,“这样总不是办法,待这场战事结束,你需随我回去,我想办法让你回到以前的样子。”
“若是回不去了呢?”她垂下眼。
“总有办法。”他将衣服放下,欲再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住,转身掀帘而去。
她收拾停当,镜中是个面容再普通不过的侍女,她将长发绾起,回身看那木盘里,恰余了一只木簪。通体黝黑,形如流云,看着极为普通,握在手中却冰凉刺骨。她也不多想,随手插入发髻。
出了帐外,正四处打量,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可会简单包扎?”
她回身,一位医官打扮的男子,心急火燎地望着自己。
“会的……”话没说完,他已越过她急急往前走,“那就赶紧的。前头刚送过来几十个伤兵,都伤得不轻,人手不够了。你只需打打下手,擦洗包扎。”走着走着,他回头瞧她,“怕不怕血,头一次看到总归害怕的,看多了就习惯了……”说罢又一路小跑起来。
青羽跟着他进了医帐,里面或坐或卧着几十个兵士,随军医官和一些侍者忙碌地穿梭其间。她左右看了一圈,都是普通刀剑之伤,几个中箭的情形不大好。领着她进来的医官已忙得不可开交,回头冲她喊道:“别愣着,你快点过来啊,取些干净的布和水。”
她急忙取了东西过去,麻利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忙完了抬头一看,那医官正愣愣地看着她,“你……识医术?”
她急忙躬了身子,“回大人,小时候和……和叔父学过一些皮毛……”
那医官喜道:“正好正好,你就留在此处。”手上不停歇,“对了,你叫什么?”
青羽愣了愣,“我叫……小玉。”
“去帮那边几个的伤口料理一下,药的分量拿捏不准就来问我。”他又埋头忙活起来。
她转头看那几个伤势严重的,急忙上前。皆是年轻仍显得有些稚嫩的兵士,有一个仍迷迷糊糊有些意识,嘴里不停唤着:“姐姐……姐姐……”她为他料理好伤处,喂下药丸,他仍不停低声唤着姐姐。她凑到他耳边,“你可好些了?”
那兵士顿时有了些精神,摸索着拉着她的手,“真的么?姐姐你来了?我好疼……我也很怕……你带我走……”他的手死死捏着她的。
“你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她低声安抚道。
那兵士却忽然跳起来,一把抱住她,“你骗我,你又要走了……是不是……”
她被这么一抱,重重撞在身后的木柱之上,动弹不得。忽地有人过来,将那士兵拉开,应是拂了他的睡穴,眼见他软软倒下。那人将那士兵安置好,走到她的面前,“你还好么?”
青羽正吃痛,抬眼看向他,立时如坠冰窟,只觉寒意沁骨动弹不得。
她以为,这辈子,再不会与之相对的,偏偏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
离珵见她神色震惊而惶恐,心中一动,再细看她面容,的确是从未见过,才出声道:“他们不过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出来打仗,难免是怕的。医者医伤容易,医心就难了。”说罢转身离开,临出帐前,不由又一次回头瞧她,她仍愣怔在那里。
直到有人在帐中掌起了灯,青羽才意识到天色已晚,竟在这里忙碌了一天。离珵走后,她就不停地抢着事情做,生怕自己坠入记忆里,挣扎难出。
有人在身后唤她,“那个,小玉姑娘,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也没什么了。”她回头,领她来的医官站在她身后。
她躬身道:“是,大人。明日……”
“明日你晚些过来,只是巡视一下伤情,不用如此辛劳了。”他赶忙道,心里想着,如此拼命的帮手,委实是没见过。
青羽刚欲转身离开,似是又想到什么,返身道:“大人,我看草药虽足,但熬制的汤药不够。不如我去另外熬制一些……”
“这……你已经忙了一天,还有力气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