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砌成的围墙上依稀还有爬山虎留下的绿色,半新的大门擦得油光闪亮,一阵寒风吹过,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院内一正两偏三间房子把本就不宽裕的院子塞的满满当当,一棵老槐树偏偏还要凑个热闹,光秃秃的树枝四通八达的随意伸展着,妄想覆盖院子里每一寸空间。
同样是青砖砌成的瓦房里却没有一丁点冬天的萧瑟,热闹的笑声不时爆发出来,仿佛要掀翻了房顶上的瓦片。
这座云阳城南城最常见的宅子,是云阳学院学生米达麦亚的家。
此时,天语正被众星环绕着,坐在正堂的客位上。
与天语相对而坐的则是一个满头红发的妇人,妇人年轻时定是一个大美人,虽然人已中年,成熟丰满的体态却未露出半点发福的迹象,与米拉隐约几分相像的面庞显得分外慈祥,唯独一双泛白的眼睛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这是米达麦亚和米拉的母亲米母。
在天语和米母对面则是京兆府官差张福和老吴打横相陪。
“嫂子,天语小哥儿硬是要得!”
胖头陀老吴正讲的星沫横飞,“一把扯断了我的法链不算,竟然还能与大侄子硬对一拳不落下风,当时我心里就想,这又是哪家出来的少年英雄,咱们小米拉这次可踢到铁板上了,哪知道小哥居然跟大侄子认识,是自己人,哈哈!”
老吴口中的米拉此时正低眉顺眼的跟哥哥米达麦亚站在一起,一反在街上的嚣张张狂,整个人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盯着脚尖,两只小手在小腹前交织着捏着衣角。
“米拉,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败坏家风之事!”
米母慈祥的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了,虽然语焉不详,从街坊们七嘴八舌的掩饰中,心思机敏的她还是猜出了女儿的所作所为。
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在街上行骗,被人识破之后竟然还敢动手,这让米母分外难过,“看来我这个瞎老婆子再也管不了你了,既如此还不如让我随你们的父亲去了吧!”
看到母亲流泪,米拉心头分外不好受,偷偷抬起头来狠狠的剜了一眼天语:“都怪你!”
“母亲,女儿错了,再也不敢了!”米拉酝酿了一下情绪,尽量诚恳的向母亲求饶道。
“过来!”
米母不为所动,寻声拉住米拉,自身边拿起手杖,一棍抽在米拉身上。
米拉倔强的绷着脸,任母亲一棍棍狠狠打在身上,也不呼痛,只是低着头任母亲责打。
“母亲,妹妹还小,难免犯错,这次她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吧!”米达麦亚替米拉求情道。
“嫂子,算了,米拉还是孩子,跟大家开开玩笑,也没啥,要不我们能不管她?您消消气,别打了!”张福求情道。
“是啊,夫人,小米拉这些年帮了街坊多少忙,您就别怪小米拉了!”众多相邻七嘴八舌求情道。
你们这是在求情还是在火上浇油,天语看着屋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本来米母只是轻轻打米拉几棍,你们一劝打的却越发狠了。哎,要强的女人啊!
米拉单薄的身体在母亲越来越用力的棍子下明显颤抖起来,却紧咬樱唇一声不吭。
这姑娘是个犟种,天语看得不禁摇头,还是帮帮她吧。
“哈哈哈哈,”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响起突兀的笑声。
作为米家尊贵的客人,高坐在客座上,看到米母教女,不但不劝解,反而捧腹大笑不禁让屋内众人侧目而视。
“天语,你——”米达麦亚欲言又止,其他人不好说什么,刚刚还以兄弟相称,现在非但不帮忙却幸灾乐祸,米达麦亚明显虎目中明显充满了责怪。
“天语,能告诉伯母你为什么笑吗?”听到天语的笑声,刚才被众人越劝打的越狠的米母反而不再打女儿,急喘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呼吸问道。
不得不说父母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如果孩子犯了错,只要不是特别溺爱孩子的父母,是一定会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惩罚孩子的,或打、或骂、或批评教育,反正孩子肯定要留一个念想。可如果在他们惩罚孩子前外人打了或者骂了他们的孩子,你就瞧好吧,父母一定会象抱窝的母鸡护崽般护着孩子,本来没理的事也要搅上三分。
天语现在就要充当这个外人。
“伯母啊,我看您打米拉心里高兴就笑了……”一句话说完,屋子里的温度明显降了几度。
“哦?原来是看到小女吃苦头,天语公子就高兴了啊!”米母翻着一双白蒙蒙的眼睛冲着天语,话里在没了以往的热情。
岂止是米母,其他相邻也冲天语指指点点的,哼,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通人情世故,屁事不懂……
“天语”,米达麦亚虎着脸,大手拉住天语胳膊,虽然没有说下去,传来的力道明显是想逐客。
哎,恶客不好当啊,天语心里自嘲一声,戏要演过了朋友就没了,
“我真替米拉高兴,在她犯错时还有母亲可以教导她,真的很幸福!”这一刻天语明显被倪萍大神附身了,满是伤感的道,“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米家小院瞬间切换了戏码,米母再顾不上教训自己不成器的女儿,反而慈祥的拉着天语柔声安慰起来。
……
“伯母,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还能看见吗?”装了半天乖宝宝的天语,刚刚指使米达麦亚给自己换了杯茶又努努嘴让米拉喂了口蜜饯,还不忘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