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我想吃苹果。”
顾念稚把病房里的唯二的两个凳子拖到了一块儿,做了一张,另一张放在窗口,把脚打直了翘了上去,她的头挂在椅背上,倒着看沈宁,头发长长的垂下来。
沈宁半躺在床上,他肩膀缠着绷带,手里捧了一本书,“把刀拿过来。”
顾念稚懒洋洋开口,“我不想动。”
沈宁翻了一页,“不动就没得吃。”
顾念稚笑嘻嘻的翻了个身,利索的脚落在地上,往床上一座,向后一倒,横跨了整张床,她丝毫没有欺压一个右手不能动的病人的愧疚感。
沈宁被她突如其来的砸床行为见怪不怪,只挪动了腿,让她枕的更舒服一些,他又翻了一页纸,偷瞄了一眼顾念稚。
距离恐怖袭击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外面还满天飞的报道这事儿,他和顾念稚那点儿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儿也被拿出来编排了一百遍,轮到空间里面也轮了几万条,不转不是云国人,9999的人看了都哭了,你不得不点开看的故事等等。
顾念稚这两天打电话让司机把衣服裤子全送医院来了,沈宁住的病房比她高级了不知道几十倍,就差一个三室二厅带阳台的标配了。
外头想堵她的人太多了,她干脆哪里都不去,正好这几天沈宁拒绝一切人探病,她乐的清闲,空闲的时候就爱把沈宁和她这些段子和文章拿出来,深情并茂的朗诵。
好羞一羞沈宁,一开始沈宁的确听着怪羞耻的,但是顾念稚念多了之后,他就麻木了。
你知道顾念稚这个人,不但爱念,还特爱演,念道激动之处,蹭的一下就飙上了演技,站在床上恨不得立刻给他来一段生离死别,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就算了,还要强迫沈宁跟她一块儿演,不演不行,演了不说话也不行,得和她一样,真情实感的对台词。lt;gt;
她一个人玩儿够了,就老老实实爬去睡觉了。
顾念稚紧绷了这么多年的神经,终于可以歇歇了。
沈宁心里也挺微妙,他原先以为顾念稚在天河上街遇险的那些话,又是哄他的,顾念稚这种人,勇于认错,死不悔改。
结果到医院之后,顾念稚当真脱去了一身染血的队服,换上白短袖,大裤衩,穿这个人字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了两天。
她和五年前,除了头发不像,眉眼张开了些,晃久了,真让沈宁有时候产生了回到高中时候的错觉,不过这身打扮太辣眼睛的。
昨天的时候沈宁终于把书放下,提出自己的意愿,“你换身衣服。”
顾念稚这时候正在拆乌鸡白凤丸,她十分喜欢差使门口两个保安小哥为她买东西,病房的角落里堆了一大堆她的战利品,沈宁粗粗扫了一眼,什么太太口服液,青春宝胶囊,血尔,他问过买这东西来干嘛,顾念稚理所当然的回答他,你身体不好,我买来给你补补血。
沈宁深沉的看着桌上一盒太太口服液,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
当然,现在问题回到顾念稚着装打扮上,在她脑子拷伤的阶段,沈宁没少给她买裙子,顾念稚现在非但对这些小裙子熟视无睹,而且还翻出了前几年的陈年老旧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他光是看着就觉得一股子霉味儿。
顾念稚昨天是这么回答他的,“裙子穿着不好我活动,万一走光了怎么办,我不是太介意,不过你好像挺介意的。”
沈宁脸色一黑,再没提过这事儿。lt;gt;
但是他说的话好像还是被顾念稚听进去了,她今天可算抛弃她的大裤衩子了,穿上了高领的毛衣和膝盖上挖了两个大洞的牛仔裤,鞋还是那双人字拖。
顾念稚体质极好,不畏冷,现在刚入冬,室内开了暖气,没多少热,她穿衣时常上午过夏天,晚上过冬天。
她这身打扮沈宁勉强看得过去,于是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顾念稚的头发上来了,他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你头发不剪。”
顾念稚恩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撑着下巴看着沈宁,“哦哟,沈哭包,你装什么啊,我这头发还不是你要留的,剪去了我怕你偷偷在屋里头哭。”
沈宁抿了抿嘴巴,不说话。
顾念稚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喜欢长头发就喜欢呗,合着我还能嫌弃你不成,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就是洗着麻烦。”
她突然把头探过去,把沈宁的手拉起来,“你这两天都在看什么书?”
沈宁面不改色,“怎么养活你。”
顾念稚一看书名:《实训养猪入门手册》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床上笑的打滚,拿着书哈哈哈的不消停,最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才勉强直起身,“沈饲养员,我今后混吃等死的猪生就靠你养活了,你要多赚钱。”
她道,“现在我工作也丢啦,饭碗也没啦,再也不能养家了,得靠你出去给人洗洗衣服补贴家用。”顾念稚佯装难过的开口,“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家暴你的。”
沈宁捡起书,放在床头,“又在鬼扯。lt;gt;”
顾念稚瞪大眼睛,“鬼扯?我没有啊!我怎么就鬼扯了,沈宁,你好无赖啊,随口栽赃你老婆!”
她突然开口,“哎哟我操,亏了!”
沈宁抬头问她,“什么亏了?”
顾念稚一拍大腿,“结婚亏了!我原来想了个特别酷哥的台词儿,结果没用上!”
沈宁心里一颤,顾念稚想的酷哥台词,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对他而言绝对不是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