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带着两个人本想到东交民巷使馆区看看的,或许能找到什么门路。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根本不可能,那时候的使馆区跟现在的可不一样,六七米高的围墙遮天蔽日,将整个使馆区围了起来,上面还架着铁丝网,隔不远就有一个高大的碉堡,中间有黑漆的铁门,上边洋毛子士兵荷枪实弹的把守。
只有洋人可以进出这方圆几里的地方,而中国人想看一眼都不行,更甚于“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看见这幅情景,气得杨威破口大骂:“什么东西?一帮qín_shòu不如的刽子手!早晚把你们撵下太平洋!”
同铁民在后面直扯他袖子,因为已经有一个卫兵看到这边儿的动静,正不住打量犹豫着是否过来检查一番呢。
杨威一甩袖子:“哼!走!咱到各地儿转转。”
不远处就是崇文门,这地儿集中了大量的外国洋行,做什么买卖的都有。
这三人穿的衣冠楚楚,进了每一个洋行都对他们客气相待。
杨威是想大概探查一下具体都能买到些什么,至于枪支弹药等的他也没抱多大期望,只是觉得应该有些精密仪器之类的,比如车床、钻床、望远境、指北针、手表什么的。
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座五层乳白色小洋楼,金字牌匾上写“礼和洋行”几个大字。
杨威一拍巴掌:“找得就是你!”
说罢带头走了进去。
这礼和洋行的内部装饰非常豪华,比之现代的高级写字楼都不遑多让,里边布置成开阔的客厅型,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原木的楼梯,连伙计都是穿着背带西裤的,只是都是中国人,和满大街的长袍大褂不大相配。
杨威进来没有搭理上前招呼的伙计,而是一屁股坐在长条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点燃一颗烟。
那伙计陪着笑:“三位先生,需要帮忙么?”
杨威没吱声,同铁民和严伯勋看杨先生这个样子,于是也没说话,只在他身后站着。
那伙计换了英语:“canihelpyou?”
杨威支棱了支棱耳朵,还是没说话。
那伙计脸色有点儿难看,又换了德语:“kannichihnenhelfen?”
杨威眨巴眨巴眼,没听懂,还是没吱声。
那伙计冷汗都下来了,在这洋行工作,规矩很严的,要是一般的穷酸丁也就算了,可一看这三人就知道不一般,头前这个一身手工做的西装,恐怕得顶他好几个月的薪水;后面那两个目光上挑、下巴高昂,走路四平八稳,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这要是没照顾好贵客,恐怕就被炒鱿鱼了。
伙计咽了口唾沫:“何かお手伝いしましょう”
这回杨威有反应了,虽然还是听不懂,但知道说的是日语,这日本可没多少年就要侵略中国了!
“闭嘴!”
伙计吓了一跳。
“在我面前说日语,小心我扯你的嘴!”
“是——是——唉?敢情您也是中国人啊?”
“废话!你们老板呢?你把他叫出来跟我谈谈!”
“您——您是哪——”
“快去——”杨威绷着脸一顿文明杖。
“唉是——”伙计没办法,屁颠屁颠的走了。
后面那俩人抱着肚子都快乐疯了。
“呵呵呵——我说杨先生,您干嘛对人一伙计这样?值当么?”
杨威夸张的伸出三根手指:“三国外语!三国外语的人才就跑这儿给洋毛子当伙计?我看纯粹是贱!”
杨威可永远忘不了他为了过个英语六级吃了多少的苦,考了好几次才通过。
“得了吧您,我看您纯粹是想见人家经理,把底下人骂个狗血喷头,就能见到领导了,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严伯勋一语终的。
这时一个花白头发的白人胖老头从楼上走了下来,打老远就伸出手:“您好您好!非常欢迎东方的绅士来到我们礼和洋行!我叫刘伦士,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么?”
还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
杨威握了握他的手,使劲儿晃了晃:“我姓杨,直话直说,大买卖!里面谈?”
刘伦士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好!里面谈!”
说着几人来到刘伦士的办公室。
刘伦士说:“我一看您就不是平常人,来我们礼和算是对了,您说吧,您想要什么?我们礼和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呦!口气不小!我要什么你们就能提供什么?哈哈,我倒不信了,你说说,皇上的夜壶、婆娘的裹脚布、老农民的锄头——当兵的枪炮,你能提供给我哪样?”
杨威问得这句话可是有点儿名堂,明里是开玩笑,可又把最关键的内容夹在在里边,让人分不清虚实,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了,要知道任何时候枪支弹药都是犯忌的东西,所以不得不小心。
果然刘伦士没有听出来,仰头哈哈大笑:“杨先生真会开玩笑,你们中国人幽默感就是强,我们洋行怎么可能有夜壶、裹脚布呢?哈哈!不过后面说对了,我们礼和有锄头,也有枪炮,如果您在我们这儿买不到的东西,在别的洋行那儿也买不到。”
杨威眼前一亮,这礼和洋行果然真的有枪炮可以卖,看来真是来对了!
但他还是一副开玩笑的样子:“这我就不信了,呵呵,既然你说有,那我就先买点儿试试,买一百把锄头,一百支步枪您看怎么样?”
“哦?”刘伦士马上就警惕起来,毕竟是做了一辈子的买卖,什么样的人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