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蒋泽涵觉得哭闹着要父母的蒋泽晨让他心烦不已,但是此刻却似乎宁愿他能闹一闹,而不是如此安静地窝在一边,不声不响到让他觉得有些揪心。
——弟弟长大了,终于开始懂事了,而不是像之前那般没心没肺只会给别人添麻烦了……
蒋泽晨没有拒绝蒋泽涵的接近,反而鲜少地主动趴到了他的腿上,抬起头撇了撇嘴唇,“哥哥也不开心,不是吗?有什么可开心的……”
——是啊,有什么可开心的呢?过年……似乎跟他们从无关系……蒋泽涵失笑,将弟弟圈起来,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和后背,目光投向电视里热闹的场面,心里却空落落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放空,微微开始跑神。
蒋泽晨也同样,无论相声小品多舞表演多么盛大,魔术杂技多么新奇,都无法让他的心情愉悦起来。
——明明早就习惯了,明明以为自己并不会在意,但是对比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欢声笑语、鞭炮阵阵,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失落,觉得孤单。
——也许无论心智怎样成熟的人,都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情况而毫无所动吧?
虽然蒋家兄弟强打起精神热了热年夜饭,煮了饺子,但是却都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便对着桌子上几乎没有怎么动的饭菜大眼瞪小眼。看到弟弟吃得不多,蒋泽涵半是哄劝半是强迫地让蒋泽晨多吃一点,却也被蒋泽晨报复性地同等对待,像是比赛一般一人吃一口,总算是把胃塞满了,没有辜负这一顿丰盛的晚饭。
随后,两人也懒得好好收拾餐桌,蒋泽涵将用过的碗筷堆到水池里,而蒋泽晨则在自家哥哥惊讶的目光中自告奋勇地把剩下的饭菜塞进冰箱,就算是搞定了。随后两人一人捧着一罐子可乐,又窝到了沙发上。
春节联欢晚会仍旧在播放着,蒋泽涵与蒋泽晨有一搭无一搭地对着这一次晚会的节目品头论足,没有刻意想要守夜,但是也不想像是往常那样早早地便上床睡觉。
最先撑不住的是蒋泽晨,早就习惯了小孩子精力不济需要早睡早起的作息制度,加上吃饱喝足房间内暖气充足温度宜人,很快就半眯着眼睛靠到了蒋泽涵的肩膀上,昏昏沉沉了起来。
蒋泽涵侧头看着自家贪睡的弟弟,莞尔,并没有挪动身体,只是牵住蒋泽晨的手,也偏了偏头,抵住他的头,然后缓缓合上了眼睛。
电视里仍旧歌舞欢腾,电视外,兄弟两人牵着手靠在一起,依偎着陷入浅眠,虽然有几分寂寥,却也冥冥中多了几分温馨。
这一合眼,钟表的指针便从八点多一下子跳到了十二点,在电视机里主持人、演员与观众们一起数完了倒计时、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鞭炮声与电话铃声也同时响了起来。
一个机灵被吵醒,蒋泽晨猛一坐直身体,立即就跟蒋泽涵撞了个正着,两人同时捂住头痛呼出声来,不过很快,蒋泽涵就转而安慰自己的弟弟,不断揉着他被撞疼的地方,还时不时地吹一口气。
“好了,哥,我没事了……”小孩子的泪腺似乎比较发达,一受到生理上的疼痛就容易热泪盈眶,蒋泽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蒋泽涵,表示自己没事儿,让他赶快去接仍旧响个不停的电话。
最后揉了自家弟弟一把,说了句道歉——虽然这似乎是蒋泽晨撞得他,他才是受害者——蒋泽涵走到电话边拿起电话,而蒋泽晨则跑到窗户旁,看夜空中四散的礼花。
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地上很快便厚厚地积了一层,银装素裹地,在五颜六色的礼花与节庆灯光之下别有一番味道。
打电话来拜年的一般都是蒋泽涵的同学,远方的亲戚,还有几个是与蒋父关系比较密切的生意伙伴和重要的公司工作人员。蒋家夫妇有时候会打过来,有时候也因为有事情正忙,会延后到第二天早晨——哦,对了,今年还加上了蒋泽晨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