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把被子铺好,一家人就要睡了,现在干活累,有时间就要抓紧休息。这时候不知谁家的狗吠了起来,有脚步声在西远家木门前停下,爷爷连忙起身去外面看。西远也急忙从炕上起来,贫苦的人家是禁不起折腾的,所以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时候外面传来说话声,西韦本来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这时候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跳下地就往外面跑,嘴里嚷着“爹,娘!哥哥,是爹和娘!”
“哎呦,让爹看看老儿子!”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间杂着爷爷和母亲说话的声音。西远知道,他这一世名义上的爹娘回来了。
没等奶奶和西远出屋子,几个人就进来了。爹和娘的身上背着包裹,爹的怀里抱着西韦。
“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小远生病给你们信儿收没收到?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啥事了?”奶奶一边擦着眼睛一边不停的发问。
“收到了,一得着信我俩就惦着回来,可人家主家不让走,说是眼瞅着天要冷了,咱这上冻就干不了活了,这时候提前走耽误人家完工。没办法又耽搁几天,主家找着别人替了才放我们回来。”西远的爹叫西明文,是个个子不高的汉子,一看就是敦厚老实能干的。
“就是啊,这时候村里都要收拾秋了,不好找人。”西远的娘说话有点小大声,看着也是个性子好的,姓张,叫冬至,顾名思义是冬至那天生的。这夫妻两个一看就是老实人。两个老实人,难怪家里有急事都回不来,一定人家说不让走就没注意了。这次西远爹找到的活计是给一户有钱人家建房子,西远娘给这些做工的人做饭。
“来,西韦,娘给买的糖,做炕里和哥哥一起吃。”娘一把把西韦抱上了炕。
“快往炕里坐坐,暖和暖和,我去给你俩热点饭。”奶奶系上围裙往厨房走。西远家只有三间草房,东屋爷爷奶奶带着西远西韦兄弟住,西屋西远父母住,中间是堂屋,堂屋的两边靠墙都搭着灶台,也兼厨房。
“爹,西远得的啥病啊?现在都好了吧?可把我俩给急的。”西远娘问爷爷。
“哎!发烧,烧了好几天,把孩儿都给烧糊涂了,我和你娘都寻思着看样子怕有个三长两短的,这才捎信让你俩回来。还好,咱孩儿命大。”爷爷吧嗒着烟袋锅说。
“那没请大夫啊?”西远爹问。
“咋没请呢,村里李大夫看了,说是瞅着不大好,也不太敢下药。就又去镇上请的大夫。镇上的大夫看了也直摇头!”
“爹,看病花了不少钱吧?”
“嗯,家里的没够,又和别人家借的。”
“爹,我俩这次主家一共给了有将将半吊钱呢,您看够还不?”西远娘从包袱里边掏出件旧衣服,左一层右一层地打开,把一串铜钱拿了出来。
“还差点,不过等卖了粮食估计差不多了。”
“那明年种地买种子的钱怎么办啊?”西远爹皱着眉头说。
“再想办法吧,先把眼前的饥荒还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