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带着红臂章的卫遥和其他学生会成员也赶来了,卫遥手中还握着一瓶冰水,刚想递给陈维嘉就被另一个女生抢了先,伸出的手硬生生中断,停在半路中。陈维嘉却长手一伸,直接拿过卫遥手中的水,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喝得差不多了,便把剩下的水往自己的头顶浇下,陈维嘉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卫遥主动负责疏散围堵在这一块的学生,“希望大家有秩序地回到自己的班级,伤员我们学生会的成员会负责照顾,请无关的同学离场,不要影响接下来的比赛。”初始还有些人不愿离去,陈维嘉一一谢过了各位,笑着跟大家说自己没什么大事了,让大家赶快回去,人群才慢慢散去。
这时还有几个高一年级的女生没有离开,其中一个催促着领头的女生,女生扭捏了一会儿才从背后伸出手,手上紧攥着一封书信,“学,学,学长,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够接受我,和我在一起!”
陈维嘉愣了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卫遥见到这般,轻嗤,“智力都没发育完全还谈恋爱。”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这边。
一句话说得那几个高一女生格外得尴尬,只有陈维嘉自己清楚卫遥是在说他。于是赶忙打圆场,“他刚刚在说我啦,你们别往心里去。”
万万没想到越抹越黑,同行的另一位女生愤愤不平,“卫遥还是这副死样子,他爸找了三儿逼死了他妈, 非得跟全世界都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一句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连陈维嘉也呆滞了半天。
有女生问刚刚说话的人,“你认识他呀?”那人冷哼一声,“他们家原来住我们家附近,这些破事儿早都传开了!”说罢刻意往卫遥现在站着的位置望去,“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男不男女不女!”
陈维嘉面色僵硬,紧捏手中的水瓶,终于出声制止,“够了!”
☆、.6
那一年,卫遥九岁。
十六岁的他回忆起那几个月里的一幕幕,都觉得那是他这短短的十数年里经历过的最大苦难。
原本和谐恩爱的爸爸妈妈变了。
每天放学,再也看不见爸爸在校门口笑着向他挥挥手,然后开车带他回家,一路上听他讲着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然后开怀大笑。
回到家打开门,再也看不见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听见门口传来他们进门的声音后说一句“你们回来了啊”,然后坐在餐桌前等着妈妈端上一盘一盘的菜,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地坐在一起。
难得有空闲的周末里,也再也看不见爸爸妈妈牵着他的手,去公园、去游乐场、去电影院……在大街小巷里洋溢着属于他们的幸福。
他只看得见面目变得狰狞的父母,相互谩骂,从来不舍得打他一下的爸爸会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扇着妈妈的耳光,扯她的头发;那么温柔的,爱笑的妈妈会顺手抄起手边的花瓶砸向爸爸。
炸药炸响在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敲响他们家的门的那一刻。
穿着靓妆打扮的陌生女人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愈发衬托出多日来疲倦于争吵的母亲的狼狈。
女人骄傲地挺直了背板,趾高气昂,“我怀孕了,我和卫城庆相爱了,你们离婚吧。”
妈妈脸上的整日不断的泪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流淌,刹那间干涸,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昔日的爱人,不知在问爸爸还是在问她自己,“真的吗?”
爸爸别过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