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丫头是说这明星跟你长得像!”
听着周大爷的话,郑源还没来得及笑,周大爷又接着说:“可惜就是你黑多了。而且这明星年纪不大就死了。唉,真是可惜。”
郑源的半分笑僵在脸上。这老头,纯粹是为了八哥在打击报复。
“可不是么,我这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能不黑吗?”郑源瞥了周大爷一眼,拉着团团在房檐下蹲下,一起看着八哥翘着尾巴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周大爷打赢了嘴炮,笑着喝口茶,不再吱声。
“叔叔,大黑狗会不会来咬乌鸦?”看着八哥,团团突然问。
以前院子里进过一只黑色牛头犬,把团团吓坏了。
“不会。你忘了大黑狗后来被赶走啦。”
“要是阳阳哥哥不在,大黑狗会不会咬叔叔?”团团一脸担忧的看着郑源。
“怎么可能?叔叔也是有武功的人。”郑源这么说着,周大爷噗嗤一笑。
郑源从小怕狗,大院的人都知道。
那次还是正巧在这儿的欧阳把那只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请出去的。简单点儿说,就是连骂带唬赶出去了。
郑源蹲在房檐下的台阶上,学着周大爷的样子看天上,燕城初夏的天空蓝的看不见一丝云彩。
“钱算是凑齐了,说是三天后就能到账,也该转账给欧阳,好让他快点儿定了之前那套房。”郑源在心里寻思,这句段话像一行凝固的字幕,在他的大脑里一动不动,赖着不走。
人长大了就要找个合适的人成家,要有套房子,有辆车(不管是二轮、三轮还是四轮),再生个孩子。现在欧阳有了女朋友,房子也要有了。接下来呢?
郑源突然问自己,欧阳要结婚了,自己呢?
这些年来,郑源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各种“有趣”的事情之间跳来跳去。唯一理解他、支持他的,就是欧阳。欧阳要结婚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看天看久了,当眼睛里也被染上了蔚蓝,那可真是蓝极了,蓝的人心慌、害怕。
郑源捏捏团团肉呼呼的小手,小家伙扭扭胳膊,小嘴里吧嗒着桃子,注意力涣散的在院子里瞅来瞅去。
“团团,以后叔叔只对你一个人好,什么都买给你,你不嫁人好不好?”郑源拉拉团团的小手,逗她。
团团很认真的思考着郑源的话,过了半天,郑重的冲郑源摇摇头,嘟着嘴说:“不行。我已经答应浩浩长大了和他结婚。”
浩浩是她家邻居的小孩儿。
见鬼,怎么自己喜欢的人永远都是别人的!听了团团郑重其事的结婚宣言,周大爷笑的茶水都快喷出来了,郑源则在心里暗骂。
团团吃完桃子,被舅妈不情不愿的带回家。郑源跟他妈交代了要去做房地产记者的事儿,他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鼓励他好好干。
“你上中学的时候我跟你爸管得太多,早知道就不管那些了。”郑家老太太自言自语般说着,关了电视,摇着扇子去找老邻居聊天了。
郑源打开客厅的摇头扇,躺在沙发上,规律的风扇声中,他不知不觉睡去。
醒来时,西照的光线已经不见了踪影,窗外一片霞光。郑源从茶几上拿过手机想看看时间,可是欧阳发来的信息却让他忘了时间。
“钱先不急,房子买不了了。”
☆、七
走廊里,灰白色的天光自廊檐下铺散开来。那个房间位于走廊尽头。推开深棕色的木门,同样灰白色的光线由正对面的窗户弥散开来。在一月份的傍晚,屋里的一切都超出想象的冰冷。
小小的冰冷的单人沙发、小小的冰冷的床、小小的冰冷的电视和小小的冰冷的矮柜。轻薄的米色窗帘脱离意识般随风扇动。走到窗前才发现窗外并没有风。或许只是一瞬间,不远处铁轨上呼啸而过的火车才能搅动死寂的空气,让窗帘迎风而摆。
窗外,除了深褐色的铁轨,依旧是一片铅灰色的天空。无尽的灰色天空下,被白雪覆盖的田野也向无限远的地方铺开去。唯有一棵树叶落尽的树矗立在田野阡陌相交处,干枯的枝桠分明,如版画一般。
这里只是哪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的火车站旁的不知名的招待所的某个房间。
却为何反反复复的于梦中回到此处?
欧阳文思半睡半醒里,意识到蒋小凡好像来过。睡梦再次变成混沌一团,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了。
再次醒来时,蒋小凡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看书,看到有趣处,还咯咯笑了两声。在意识到可能会吵醒欧阳时,她转过头来悄声打量欧阳,才发现他醒了。
“还难受吗?”蒋小凡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放在欧阳额头上试了试体温。
“好多了。”欧阳坐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抹过眼镜戴上,“你不上班吗?”
欧阳认识蒋小凡以来,她从来不会缺课或者缺勤。不像郑源,总是怂恿别人一起翘课。
蒋小凡咧咧嘴,拿过床头的电子时钟指给他看:“你睡糊涂了吧?看看现在几点了。”
黑色的电子钟上显示着:21:34.
确实没错,自己因为发烧睡了一整天。
“饿吗?我在楼下粥店买了粥和小菜。”蒋小凡放下时钟,起身到桌边拿过一个外卖袋,“还热着呢,喝一点儿吧?”
欧阳摆摆手。睡觉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胃里还泛着酸,水都不想喝。
“本来就瘦,再不吃又要瘦了。”蒋小凡这么说着,却把外卖袋放在了床头,并没有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