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前就有想过去打工,只是哪怕已住了半年,德语仍不到家,再加上那本高阶课本把他搞得精力尽失,所以到现在仍迟迟未出门找副职。
“埃里克,你我可是革命友谊 ,你不能不顾弱小阶级啊!”明台假装揩泪,努力地装出一副可怜样,继续开了口,“大不了,我替你洗一个月的碗和衣服。”
“可按照我们的分工协约来看,这似乎是你在半年前就该开始做的?”埃里克似笑非笑,一双绿眸看不出神情。“算了,这次先饶了你。不过如果新一年还不能补上费用,那你就别想吃到我做的牛排和料理了。”
“好好好!”明台大喜过望,奔到餐桌旁叉起一块肉就吃。等过了年,大姐应该就会给他打钱了。到时,生活费就可以不用愁了!
这么想着,明台嚼得格外津津有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又拿起牛奶喝了口,余光一瞥刚好瞧见餐桌上的电报。
“电报?给谁的?”他拿起来随意地看了看信封。
“哦,忘了说了,是从慕尼黑寄过来给你的,今早送到的。”
“给我的?”明台一愣,随即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刚拿着面包蘸奶油的手,咽了一口水小心翼翼地把那信封拆开。
如果是从慕尼黑过来的,那只有可能是汉娜给他的。当初他给大哥大姐留的地址,便是汉娜的处所,临走前更是叮嘱过她任何信件转寄到柏林的这个地址便好。
想起来,前不久他刚发了封电报给大姐,说圣诞和春节都不回去了。
莫不是,是大姐发回来骂自己的?
明台笑了笑,把里头的纸抽了出来,出乎意料地全是英文。
然而不过一瞬间,他的全部注意力就被电报最下角的署名给吸引了。
“lo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台夸张地捶地大笑,嘴巴都快要如土坯般碎裂了。
“明台,小声点,不然伊莉丝太太又要生气了。”埃里克好心地提醒他。
伊莉丝是他们的房东太太,因为患有很严重的失眠症,所以一天中有18个小时都在床上度过。当然,或许其中只有8个小时她才能真正睡得着觉。
也正因如此,伊莉丝太太对噪音非常敏感,更可怕的是,她还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或者可以说,是“睡前气”。
“hison!!”楼上传来了一阵怒吼,“你再发出那像猩猩般的笑声,我就把你拎起来从屋子里扔出去!扔到阿基米德浴帽上的阿莱奇冰山去!”
伊莉丝太太总喜欢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没有谁能听得懂其中具体含义,但是大家都知道那些是不太好听的话语。
明台做了个用纸条封嘴巴的动作——尽管这一切只有他和埃里克能够看到。“知道啦伊莉丝太太,我会注意的。”
伊莉丝太太最是嘴硬心软,他从来不怕她的威胁。
“怎么,是家人寄给你的?”
明台快速浏览了下电报的内容,眼眸中的光彩一点点地亮起来,又一点点地变得柔软,像是阴云之上的细碎阳光,都落入了他一人的眼里。
化成了,比贝加尔湖还要清澈纯净的粼粼波光。
他小心地把信收起,按原样折好,放入口袋中,嘴角的笑容不似初时那般夸张,带着内敛的喜悦,“嗯,是我大哥寄给我的。说是今年圣诞,会和我的另一位哥哥来慕尼黑跟我过。”
埃里克是知道他那些事的,不由得扶了扶眼睛,“那你不是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
明台开始吹口哨,“是啊!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怎样,能见到他们,这就足够了。”
“什么时候走?”
“我等会儿去车站看看这两天的车程安排,如果可以的话,大概明天就走吧。”
埃里克思索了下,随即站起身来,在一室暖气中走到自己的书架旁,抽出一本《金融学讲义》扔给明台,“暂时借给你了,不要谢我。”
“我的天埃里克你怎么什么都有?!”明台翻了翻,第一页的序言就讲明这本讲义出自慕尼黑大学,“厉害,我算服了你了。”
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在火车上自学金融学的知识,哪怕大哥问起来,估计也可以勉强应答。
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半年过去了啊。
不知道大哥,还有阿诚哥,如何了?
……
☆、五/nig:glassy sky (搭配食用风味更佳)
germ48p016 1934.12.20 慕尼黑
“大哥!阿诚哥!这儿!”明台站在人群里,用中文招着手跟明楼打招呼,笑得一脸灿烂。
“好小子,半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阿诚哥快速走上前来,放下行李箱,笑着用肩撞了下他。
明楼也缓缓地走上前来,哪怕在慕尼黑,仍像在国内那般泰然自若,一点都没有身处异国他乡的自觉。
“明台,长高了啊。”明楼看着自家弟弟,眸内波澜不起的平静湖面只碎裂了那么一刹那,而后又恢复了正常。他淡笑着拍了拍明台的肩,却不似年少时那般爱摸少年的头,“都快和大哥一般高了。”
“哪会儿啊!还差一大截呢!”明台听着夸奖,心里是得意的,嘴上却还是不住谦虚着。
嘿嘿,每天一瓶牛奶他可不是白喝的啊!
“你们好,我是明台的室友,我叫汉娜。”身穿淡色蕾丝裙的汉娜看了看明台身前的两个男人,友好地伸出手来,用英语打招呼。
“你好,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