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冰秋眉眼弯弯,弯腰抱起生了怒气的小人:“不是娘亲想食言,不过小觞儿还在睡觉,娘亲不想打扰你。”
松下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理亏,神色也有些别扭,她拍了拍闻冰秋的肩:“爹说不许让娘亲抱的。”
苏流觞已然六岁半了,抱着的确不轻松,不过闻冰秋却舍不得放下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还是抱着她上了马车。
“不要管爹说,娘亲说可以抱就可以抱……”随后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掩在车轱辘带起的响声中,一路平稳的朝东街行去。
闻冰秋来到施粥之处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不大的粥棚周围没有一处缝隙,还不断有人往里涌,施粥的几个人怎么喊也控制不住。
苏家在豫州也算大户,生意做的很好,苏家一向乐善好施,每逢灾祸之时都会救济那些穷苦人家。今年寒冬漫长,苏家已然布了好几天粥,可是耐不住人数实在太多,经常出现混乱状况,因此闻冰秋才决定来看看。
看着那些乞讨流浪之人穿着单衣瑟瑟发抖的挤着,闻冰秋无奈而怜悯,她让苏流觞待在车里,下了马车朝那边走去。
苏青连忙阻止,闻冰秋却还是坚持,苏流觞紧张地看着苏青护着她从那些人群中穿过。
闻冰秋生的极美,气质若仙,那些混乱的人看到她都很自觉的避开,生怕污染了这个人。
她的到来让混乱的人群陡然安静下来,得知她的身份,这些人更是千恩万谢,奇迹般的按照她的话自觉排成了三列。
人太多,闻冰秋叮嘱苏流觞后,也自己动手给那些衣衫单薄的人分派棉衣,苏流觞掀开车帘女静静地看着娘亲,眼里满满的都是孺慕之意。
小孩注意力并不集中,片刻后她的目光就开始游离,这条长街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或者老弱妇孺,并没什么值得看的,当她兴致缺缺的准备挪开视线时,却突然停住了。
在那三列长队边,她发现一个小小的影子,之所以让她好奇,是因着这个小小的身影很奇怪。别人都是紧张地挤过去排队,唯恐轮到自己没有了吃食衣物,可是那个缩着的影子远远只是看着那群人,仿佛她自己是一个看客。
苏流觞仔细观察着,那个小影子是个小乞儿,合该是个姑娘,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烂的单衣,衣服已然小了,胳膊腿都露在外面,肌肤已然冻成青紫色,不过不同于其他乞儿,她身上干净许多。显然她很冷,紧紧团在一起,可是远处热气腾腾的粥好像并不吸引她,她只是低垂着眼眸看着脚边几个雪团。
苏流觞看了许久,眉头紧了紧,她怎么不去领东西,这样下去不会冻死么?一贯被自家爹娘影响的苏流觞自然看不下去,她爬下马车径直走了过去。手忙脚乱的几人都没发现他家小主子不在马车里了,仍在忙里忙外。
苏流觞停在那小姑娘面前,小小的身子挡住了一片阳光,落下的阴影让那低头的小人抬起了头。
小乞儿脸色蜡黄,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头发乱糟糟的耷拉着,只是一双眼睛澄澈无比,落在苏流觞眼里漂亮的好像两块上好的琉璃。而且她并不像那些脏兮兮的小孩,脸色虽差,却很干净,若不是瘦弱了些,肯定会是漂亮的小姑娘。
显然这个年纪的苏流觞对于这样的小孩很有好感,她蹲下身子,低声问她:“你怎么不去排队呢?”
那小乞儿并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若非那目光闪了闪,苏流觞都以为她无视了自己。
不远处队伍中的人看到苏流觞穿的十分精致,猜到怕是派粥人家的小主子,连忙出声道:“小恩人,这丫头怪得很,从来没听到她说过话,估计是个哑巴。而且态度很不好,人家施舍她,也从不道谢,您莫要搭理她。”
他身边的几个稍大的孩子也七嘴八舌地开了口:“她可凶了,从不跟我们玩。”
“她是骗子,她有家的,可是还是老来抢我们的地盘,跑来行乞讨要东西,小恩人莫要被骗了。”
“她爹娘不要她,赶她出来的,我那日看见的。”
这些人都似乎都不喜欢这个小孩,语气里都藏着几分鄙夷和厌恶。苏流觞看着她的眼睛,即使他们这般说着,里面也并不起波澜,只是隐隐的有些悲凉。
苏流觞虽看不懂,但小孩子心思纯澈,莫名能感觉到她的难过。虽然那些人这般说,可是她依旧不想简单的对她下定义。她摇了摇头,阻止几人的话语,又凑近说:“你是不是太冷了?还是饿了?”
说着她伸手想去摸摸她那发青的小手,但是察觉到她动作的小乞儿仿佛是被蜇了一般,十分迅速地甩开她的手。
旁边几个妇人脸色微变,冲那小乞儿厉声喊道:“你个贱丫头,怎么能这般对待小恩人,果然是有人生没人养的!”甚至要过去教训她。
还有几个人一连声地道:“小恩人不要跟她计较,莫要生气,我们跟她不是一路人。”字里行间生怕苏流觞回去告状,惹得苏家不悦缩减布施。
那小乞儿怕是惊到了,转身推开几个人拐过街角跑了。
苏流觞回过神看到这个场面,皱了皱眉,自己好像给人惹麻烦了。顿了顿,她竟然抬脚追了过去。后面几人急喊了几声,却早已看不到两个小孩的身影。
苏流觞虽然年纪小,身上穿的有点多,但是自幼苏叶便教了她功夫,自然跑得比饥寒交迫的小乞儿快。不过追了两条小巷子,她就拽住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