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也是这一代的孩子王,在外面可是威风得很。因他爹总会做些新奇玩意儿给他,不光是庄户们的孩子,就连附近村子的娃娃们也爱跟他一起玩儿。每日他一出现就是呼朋引伴的,多少人等着他带着玩儿,可没空在这儿跟他爹亲来亲去的。
“等等你琏二哥哥,等他来了咱们就说。”贾赦亲够了老儿子,把人往腿上一放,给他手里塞上好吃的点心。琏儿的小时候已经被他错过了,一腔的宠溺都搁到了小的这个身上。
“儿子已经来了。”贾琏这声音显得有些哀怨,看向他老子的目光也是幽幽的。他这么大个人已经进来半天了,他爹竟然就顾着亲昵小儿子,根本就看见他。被亲爹忽视成这样,琏二爷觉得心都碎了。
他老子抱了贾小琮,从小到大都没抱过他;他老子对贾小琮亲个没完,被嫌弃也不放弃,都从来没亲过他,他连嫌弃的机会都没有;他老子把贾小琮搁在腿上坐,他从来没有这待遇……
羡慕嫉妒啊!琏二爷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个四岁的小屁孩儿产生这样强烈的情绪。可他老子的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让他连想安慰自己,都找不出理由。
“琏儿来了啊,快坐下。现在的训练累不累?我听你旗子叔说,你如今跑负重越野已经一点都不吃力了,还有凫水也学得不错。行,没给你爹丢人。”感受到大儿子的小眼神儿,大老爷知道这是醋了,连忙把小的这个放到桌子上,殷勤地过去把大的按到椅子里。
心里默默地抹把汗,儿女一多起来,最怕的就是厚此薄彼,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该来的人都来了,赦大老爷重新坐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咱们家如今就这几口人,今儿叫你们来,是有些话要说在前头。我这一辈就三个儿女,日后这家里的一切自然都是你们的,只是……我不希望看见你们兄弟相争,婆媳不睦。”
说着这个话的时候,贾赦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几人,最后将视线定在王熙凤身上。除了四岁的贾小琮还是一脸懵懂之外,余下四人皆是敛气摒声起来。
他摸摸老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目光却冷冽地盯着王熙凤,道:“那香皂的方子,是我给你们太太的,一是给她找点事做,二也是给她添点脂粉钱。这份产业日后就是只属她的,一切事宜都是她全权做主,是赔是赚也是她自己担着。”
王熙凤虽被贾赦那么盯着,嘴角仍旧仍不住撇了撇。添点脂粉钱,她这公爹当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是一点钱么?!这要是做好了,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几辈子花不完的银子啊。况且,他如今这么说,那她这一趟不是白闹了?什么好处都落不着,还惹得一身腥。
“她愿意给谁,不愿意给谁,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你们几个也不许争,不许要。”大老爷特意看向贾琏,见他一脸的迷茫,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他是一心放在操练上,心中颇为满意。遂将香皂铺子跟王熙凤闹的事都讲一遍,才继续说接下来的事。
“迎春是个姑娘,日后总是要嫁出去的。在家前日好,出门事事难,到了别人家里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是以,我如今势必会多疼她一些,你们也别嫌我偏心。姑娘家不比小子,总是要娇宠些的。”贾赦先点了迎春的命,看着女儿脸色微红地低下头,心中的又愧又怜。
在那“梦”中,他对闺女实在太恶,明明是亲爹,却比那后爹都更恶劣三分。不管那是不是真的,他都打算把闺女娇宠起来,日后能养成庆朝第一娇蛮的性子才好。
“琮儿如今还小,尚看不出什么。这样年纪的孩子,正该是玩闹的时候,所以我平日总纵着他。不过等他六岁之后,便要开始上学,日后从文从武还是从商,皆由着他的性子来。至于家里的产业……”说道这里,贾赦特意顿了顿,去看几人的神色。
邢夫人比较随意,她如今是有了香皂万事足,对大老爷口中的什么产业并不上心。皆因,整个荣国府的产业,都没有哪一桩比得上她这个,她才不在意呢。至于老爷的私产,她却是不敢想的。
迎春神色也是淡淡的,方才她爹也说了,她毕竟是个姑娘,早晚要嫁出去的,家里的产业势必没她的份。而且看她爹的意思,嫁妆必会给得足足的,这便就够了。
王熙凤却显得很紧张,也不装委屈了,目光灼灼地看过去,只等着听贾赦如何分派家产。她倒要听听,大老爷到底还要不要嫡庶的规矩了,到底敢不敢以庶压嫡。
比起她们三个,赦大老爷其实更重视儿子贾琏的态度。许是被大老爷的目光刺到了,琏二爷也看过去,开口道:“老爷尚年富力强,难道就想着给我们分家不成。今儿是凤丫头不省事,让老爷、太太心里不痛快了,我回去自会教训她。”
他冷淡地瞥一眼面露不忿的王熙凤,心里对她也有些意见。以前还不觉得,如今却发现这女人的眼皮子也太浅了些。不过是间香皂铺子,又不是方子,也值当她闹到他老子这里。在他看来,区区香皂不过是小生意,后山那两个工坊才是大买卖呢。
迎春早晚是别人家的,贾琮又太小,能不能长大都是两说,现如今就闹着争家产,不仅吃相难看不说,还给他老子留下个眼界小、心思贪的印象,日后能有什么好处?!
大老爷是知道这儿子心思深的,也不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