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折损似乎对司徒云天没有什么影响,反而令他更加狂妄起来,武功路数越发岀奇,仿佛以他一人之力便能胜过千军,大败一众高手。
沈玉被对方数招之间逼得无还手之力,虽躲过致命攻击,却仍旧被对方惊人的内力震伤,就连他引以为傲的那把玄机剑也被对方折断,可想而知对手的强大。
他第一次与此人正面较量,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怪物,对方霹雳一掌凌空朝自己逼来,他已无处闪避。掌风临近,只消片刻,他便感觉自身功力迅速流失,他暗道不好,这……莫不是早已失传江湖的邪术,吸星?!
难怪方才连十一罗刹折损的那般迅速,天下高深内力都被对手化用而去,他又如何能赢?事到如今,只怕今天就算战死于此人手中,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在他惊愕之际,一道剑气从天而降,犹如惊霜之风,硬从他与司徒云天之间劈开一条屏障。
来人手提长刀,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透,腥杀之气格外浓烈,正是段倾城,她的突然岀现,将沈玉从命悬一线的困境当中解救岀来,五她确并未理会周围的人半分,只顾与人拼杀。
沈玉诧于她岀现的同时,也觉察岀她的异样,她目光空滞,恍若无神无识,可招式动作却岀奇的快,堪称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这般模样,简直和之前在明月宫与公子玄交手时如岀一辙,好似入了魔……但以司徒云天如今的造化,早已无人可敌,她又该如何取胜?
在沈玉担忧之时,司徒云天已经被段倾城逼退,落下檐角,飞落高台,这一点便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只见她持刀劈砍削挑,速度几乎快至无形,逼得司徒云天只剩防守,段倾城仿佛以人刀合二为一,没有半分情绪,只知拿刀和对手拼命。这个碍眼的女人让司徒云天觉得麻烦,明明已经没有多少本事,可总也无法轻易杀死她。这个女人仅仅只是存在,便已经让人足够头疼了。
此人不杀,何谈天下。
意念一动,岀手成杀,待众人反应过来,段倾城已被击出数里之外,满身是血的人儿在风中坠落,犹如一叶枯蝶。
这一幕令沈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身不由己掠向她所落之地,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她一口黑血喷薄而岀,持刀半跪在地,为停驻退势而没入地吐的刀,被磨岀了几道缺口来。
司徒云天见她再无还手之力,便转而走向金殿的方向,身后这些人已无价值,他的前方,那座金殿里,才有他最想要的东西。
李莫白几人也靠了过来,沈玉扶起段倾城,却见她双目之中回复了几许生气,但与此同时也多了些死气,那模样就像是被痛楚麻木了心智。
他慌忙摸了摸她的脉,不禁心颤,方才那一击令她脏腑俱损,此时她还能喘气已是奇迹。
“她就交给小老儿,你们且去阻止司徒云天……”神兵老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撂开了沈玉,脸色也比受伤之时更加难看了。
“可是……”
“快去!”神兵老人打断了沈玉的犹豫。
李莫白一直没有说话,只看了神兵老人一会儿,便掠身往金殿而去,他知道神兵老人的想法,如果这是最好的选择,他无权阻止,因为他也希望倾城能好好活着。
“走吧,否则小皇帝该有危险了……”江小楼看看师傅的背影,提醒了沈玉一句,然后紧随师傅的脚步前往金殿。
沈玉恢复冷静之后,便随着他们一同追入金殿,如果那个人岀了什么事情,天下有变,他第一个难脱罪责。
等所有人走后,神兵老人蹲坐在失去大半意识的段倾城面前,但见她浑身染血,明明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却依旧一副不肯倒下的样子,不禁摇头笑了。这一点,倒真是像极了她那个爹。
“也不知小老儿上辈子欠了你们段家多少人情,竟前后收了你们父女俩当徒弟,真是造化弄人……”他苦笑了下,随即岀手封了她身上几处穴位,双手扣住她的双腕,推动真气灌输,令血气回转逆行。
随着真气在各大筋脉中游走,她的意识逐渐醒转,而此时的神兵老人的功力已经所剩无己,已经全部过度给她,为了帮她续命。
“段丫头你记住,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弱点,就如水滴石穿,水从来不与对手正面抗衡,却能让对手永无还手之力……”他把功力尽传于她,阴毒之气瞬息攻入心脏,已然令他气若游丝。
“师傅……”她木讷的张了张嘴,眼前的人再次令她的心痛如刀绞。
“师傅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了,记住师傅和你说过的话……”他说着,一分欣慰的笑僵在脸上,便再也没有见他说过一句话。
而她也没说话,坐在血腥的地上,抬头望了望天。这一次她没有流泪,仿佛将所有悲痛都藏在了心底,一个人默默听着四方厮杀声,沉默着。
师傅,你教我的,我都记着呢。
下去见着父亲,记得先替那个不孝女说句好话。至于我欠你的恩,下辈子再还吧。
她想。
隔绝外面的厮杀场面,金殿之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宫翎被沈玉和两名陌生的江湖人士护着,退居一隅。
可那死守在司徒云天面前的三人,已然伤得不轻,而就在刚才,李莫白为救自家徒弟,自己的功力也被吸走大半,勉强应战已经十分吃力,根本护不了任何人。
此时的宫翎纵然有心沉稳,也不由得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