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忙道:“都备着的。姑娘这个月迟了两天,我们也怕……所以带着呢。”
“那还不快——”小于氏刚说了半句,猛然一顿,“迟了两天?”
蒋丹华还在抱着肚子叫疼。小于氏已经跳了起来:“快,快去请郎中!”女儿莫不是怀孕了吧?
蒋丹华小腹坠坠地痛,自觉中衣也有些湿了,又听小于氏喊着请郎中来,不由得害怕起来:“娘,这是怎么了?”
“傻孩子,你怕不是有喜了!”小于氏赶紧扶着女儿往床上躺,“怎么这样糊涂,小日子迟了也不知道?”
蒋丹华根本不曾将这事放在心上,自有丫鬟们去记,她是从来不记的。偏木樨和木槿都是姑娘家,哪知道这有孕的事儿,主仆三个竟都未想到此事。蒋丹华这一路从欧家颠簸回来,又挨了小于氏一巴掌,无巧不巧地闪了一下,竟就动了胎气。
果然郎中来了之后,诊了脉说多半是有孕了,只是日子还浅难以确认。不过蒋丹华既见了红,就得卧床静养些日子,再过一个月才好再诊断。
小于氏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正在埋怨蒋丹华自己不当心,便听外头丫鬟来报:“姑爷来了,在厅里候着呢。”
蒋家三个女儿,却只得一位能称姑爷的,除了欧航再没别人。小于氏连忙出去,见欧航规规矩矩地坐在厅内,对旁边伺候的丫鬟连眼睛也不看过去,见小于氏进来,便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道:“岳母,今日丹姐儿忽然回了娘家,家母不知何故,让小婿前来看看是否有事,若是有事需小婿效劳的,还请岳母直言。”
这就是对蒋丹华不满了。小于氏心里庆幸蒋丹华这一胎来得实在是时候,面上却笑道:“哪里是家中有事,是丹姐儿这孩子,小日子迟了两天,身上又有些不自在——她自己疑心,又怕讲出来空欢喜一场,所以跑回来问我。这不,刚请了郎中过来,说八成是有喜了。”
欧航的确是闷着一肚子气来的。蒋丹华自嫁进欧家,对欧太太表面恭敬,背地里多有抱怨,欧航全都知道。不过妻子乃是新婚,从前在家娇养惯了,乍然来了欧家有所不适也是情理之中,因此也愿包容一二。
谁知道这越包容,倒越惯出蒋丹华的毛病来了,今日他才从翰林院回了家中,母亲就告诉他,妻子私自回了娘家,让他去接回来。
欧航少年意见,虽则也算是老成之人,却也不是没有脾气。若依着他,干脆今日就不来接了,只看岳家几时将人送回来。还是欧太太息事宁人,硬将他推了来。
是以他进门时包了些火气,说话也就难免冲了些。此刻听小于氏说蒋丹华有喜了,那一腔火气便如被冰水浇了一般,瞬间便灭了大半:“岳母说什么?”
小于氏眼看他脸上神色顿时变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笑道:“说丹姐儿八成有喜了。只是她身子弱,郎中说要好生养着才行。”
欧航确认了这个消息,又听说蒋丹华身子弱要养胎,马上连那小半的火气也没了,连声道:“岳母说得是,说得是。我,我去瞧瞧丹华?”
小于氏听他不叫丹姐儿,改叫丹华,这颗心才算是放到了实处,笑道:“自然,快跟我来。这孩子,年纪小又不懂事,听说胎气有些弱,吓得不行。”这娶妻还不就为了传宗接代?欧家这数代单传,欧太太最大的心愿怕就是抱孙子,蒋丹华这么快就有了喜讯,欧家哪里还会计较她私自跑回家来的事儿,只怕回去了就得将她当菩萨似的供起来呢。
小于氏心里琢磨着,暗叹蒋丹华这一胎来得是时候,一边又想着定要叮嘱木樨木槿那两个丫头,回去好生劝着蒋丹华,绝不许恃孕而骄,正该趁这时候跟婆婆处好关系。将来不管生男生女,只要能生,在欧家就算稳稳站住了脚跟。
蒋丹华听说自己有孕,心里也是高兴,又听说自己这样来回乱跑怕是动了胎气,又有些害怕后悔,见了欧航过来,顿时眼圈就红起来。小夫妻两个说了几句话,彼此都十分和软,小于氏在旁边听了暗暗高兴,便催着蒋丹华回去:“这样事,合该先与你婆婆说。你年轻,就算是弄错了,难道你婆婆还会与你计较不成?下次可不许再偷偷跑回来了,叫外头人知道了,还当你不敬你婆婆。”
蒋丹华自不会傻到自己承认是背着欧太太回娘家,顺水推舟便答应下来。欧航到了这会儿也不会再计较什么,欢欢喜喜接了妻子回去了。
小于氏看着女儿女婿走了,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恨道:“这丫头真是大胆!若今日没这喜讯,却要如何收场!”
正说着,荷素进来道:“松哥儿回来了,被老爷叫在前头书房默文章呢。”
小于氏这才想起儿子今日是最后一场,这会儿可不是该回来了,竟被女儿混忘记了:“他这三场下来怕不要累去半条命,怎的这时候还让默文章?”
荷素笑道:“哥儿瞧着精神还好。奴婢已经备了鸡汤面,哥儿吃了一碗才去书房的。”毕竟七月这个时候不冷不热,说起来倒比三月里的春闱更舒服些。蒋松华这几年在书院里也做些种菜挑水之类的事儿,身子倒是比从前结实,又有考过一次的经验,这回下场竟比上次瞧着还自如些。
小于氏这才放了点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