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的夏庭换好衣服出来,梁卓昀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早餐,客厅还放着一个大箱子。
“过来,今早做的,昨天吃了些乱七八糟的胃有没有难受?”
“没有。”夏庭站在桌边,忍不住想从春锦路到新城区开再快也得近一小时,梁卓昀是多早起来的。
“坐下,吃完先把药换了。”
夏庭还是坐下来,两人隔着一小时的路程照样一起吃了早餐,仿佛他根本没有搬家一样,吃完梁卓昀还给夏庭把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收拾了一遍,将他带来的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全是夏庭用惯的一些小东西,像香皂洗发水之类的。
说起来梁卓昀这辈子唯一就收过夏庭的房间,一开始因为给那小混蛋找东西每次都要问保姆,久而久之他就自己收了,收着收着就成了习惯。
“先这样吧,过来换鞋。”梁卓昀站在门口,夏庭却没有动,他问道,“还有什么没拿吗?”
“梁卓昀。”夏庭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给部门负责人说过了,我要辞职。”
梁卓昀的心脏突突狠跳了两下,“辞职?你有听过老板辞职的吗?”
“我有能力靠自己找一份工作!”
“我没说你不行。”
梁卓昀上去把夏庭硬拽过来按到换鞋凳上坐下,然后蹲到夏庭面前拿下鞋架上的鞋给夏庭穿,嘴里还一边平淡如常地说:“可你不能这么狠心,一下子就让我在哪里都看不到你了,我受不了。”
夏庭面无表情地看着梁卓昀,任他替他穿好鞋,然后拉着他站起来倾身吻在他额前。他双手捏紧,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里扎出一股锥心的疼,仿佛快要窒息一般,梁卓昀却伏在他耳边温柔而深情地开口。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除了你离开我。”
☆、第19章
夏庭僵直了身体,细细地用鞋磨着脚后跟,感觉还残留着梁卓昀手心温热的触感,如同贴着火炉一样烫人。即使是小时候梁卓昀也没给他穿过鞋,他想梁卓昀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梁卓昀却没事一般立在他面前直直地瞪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点开口的意思也没有,更没有打算让开,两人就像峡谷两边的山崖已经相对望了千年似的。
夏庭紧咬着牙硬撑着不让自己退却,此刻心脏仿佛都失去了作用,他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下来一样难受,脑子里不断地祈求梁卓昀能够像以前一样上来拉着他的手,温柔地告诉他并不是真的要怎么逼他。
可终究梁卓昀一直都没有动一下,仿佛能在他面前静默到天荒地老。
最后,还是他蓦地转过身,收起被自己掐出血的双手,错开梁卓昀朝门口毅然地逃了出去。
梁卓昀一步不差地跟在夏庭后面,两人都如同逃难似的跑下楼,直到看着夏庭打开车门坐进去他面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沉默着,车里的空气都如同充满了甲烷,谁一开口就是点火,索性都闭嘴。直到到了雅安大厦,梁卓昀没让夏庭去庭远,而是跟他一起直达顶层的办公室,梁家的家庭医生早就端正地在总裁办公室里候着。
夏庭形如木偶地任梁卓昀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梁卓昀顺势坐到旁边的扶手上,手轻搭着他的肩膀。医生走过去掀起夏庭的袖子,早上梁卓昀拿给他的是件休闲服,没有西装那么服帖,袖子卷起来也不费事,但是他的手却一直紧捏着不肯松。
“庭少爷,你别把手捏这么紧,会把伤口绷开的。”
医生好言相劝,但夏庭没有松手的意思,梁卓昀见了把他的手拿起来,轻轻地摩擦着他的手背说:“小庭,松手。”
夏庭默默地把手从梁卓昀手里抽出来,手上的力气是松了却始终捏着拳头,梁卓昀不禁又把他的手捉回去,然后一根根硬掰开他的手指,看到了粘着血迹的手心。
“那只手给我。”
梁卓昀的表情忽地得黑下来,夏庭面无表情地把另一只手摊开并没有给他递过来,但他也已经看到了同样两个血口子,冷不防拔地而起的怒气让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抬脚怒踢在旁边的茶桌上,茶卓倒下地去砰地一声巨响,沿着地板滚了好几圈。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平下声音来对医生说:“先给他上药!”
医生没想明白梁卓昀这突然发火的原因,更没想明白夏庭是忍了多大的委屈才把自己的手心都掐破的,他只是谨言慎行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处理完之后起身对梁卓昀说:“四少爷,伤不碍事,只要按时换药就行。”
梁卓昀对着落地窗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医生回头收拾好箱子正要走,他又倏地回头把人喊住:“老林,给我把指甲剪。”
林医生拎箱子的手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差点以为梁卓昀是跟他要把刀,好在只是指甲剪。他在箱子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递给梁卓昀时下意识观察了一下梁卓昀的表情,可惜什么也没看出去,最后退出办公室时,他不禁又借着门关上的瞬间往门缝里瞥进去,惊异地发现梁卓昀一脸温柔地蹲在夏庭面前给人剪指甲。
“你说,你这是折腾我,还是折腾你自己?”梁卓昀小心地握着夏庭的手抬起一根手指,夏庭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
“我自己来!”
“别动,剪到肉了!”
梁卓昀小心地避开夏庭贴着胶布的手心把想抽回去的手抓紧,眼皮也不往上抬一抬,专心地盯着眼下的指甲,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