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吗?”问出这句话时,方炽一下子想起大学一年级时的课本,上头写着:提问者的第一个问题往往是内心深处最关注的,高准摇头,似乎放松了一点,从被子里伸出冰凉的右手,和半截郁金香色丝绸睡衣的袖口,他这是要方炽握住,于是方炽握了:“出差时发生了什么?”
“出差我没带他,带了另一个人,他就……”高准的嘴唇颤抖,看起来很委屈:“他居然说我……”
方炽等着他,他却咬住嘴,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方炽知道强求他没有用:“外头很凉快,要不要出去走走?”见高准的眼神躲闪,他便说:“陪陪我?”
高准在自己和方炽间抉择,几乎没什么悬念,他选了方炽,被子松开,露出半敞的领口和下头蜜色的皮肤,上头有一小块淡粉色的淤痕,方炽皱眉:“他打你了?”
“不是,”高准盯着他伸过来的手,神经质地抓起领子:“是画册砸的,画册很厚。”
有那么一阵,两人谁也没有话,直到左林林端着水杯进来,惊讶地看一眼方炽:“那把椅子是十九世纪的古董,平时我都不让坐的!”
方炽连忙站起来,接过她递来的水,抱歉地看着高准:“你怎么不说。”
像是亲密朋友间的埋怨,左林林意外他们的关系居然这么好了,让他更意外的是高准的回答:“喜欢吗,送给你。”
七万美金,平时摸都不让摸一下,现在说送人就送人,她真不知道该吃谁的醋,方炽爽朗地笑:“我不懂艺术,要不是为了你,这种椅子,我坐都不会坐。”
这话有点暧昧,出了口方炽才察觉,三个人都有点尴尬,高准红着脸,干涩地说:“我换下衣服……”
他的意思是请方炽出去,方炽没反应过来,还傻站着喝水,左林林拉了他一把:“来帮我一下。”
方炽跟她出屋,她顺手把门关死,然后就扑进他怀里,挺起胸翘起臀,扭出一条玲珑的曲线。方炽脑袋嗡地一声,为了保持距离,他后脑勺撞到了墙上:“林林你疯了,高准就在屋……”
她把他的嘴堵住,用涂着香膏的嘴唇,桃子味,黏糊糊充满了口腔,方炽身体灼热,失去意识般激烈地回应她,大概是偷情的快感,仿佛有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在脑子里炸裂,成千上万的碎片飘洒下来,零落着,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