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梁蹇是太尉派来的?
自己与宁正霖并无干系,他又为何来找人相助。
况且,梁蹇为何要撒谎说来自交州,并未去过长安。
时铮看着芈正鹰阴晴不定的脸,轻笑一声,“宁正霖素来与北胡关系匪浅,他如今效力于三皇子言玠,而言玠的生母季贵妃又是北胡皇帝季煜的亲妹妹,这种关系无需我多说了吧。言尽于此,大人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是说宁正霖想壮大我造反的声势,最好与朝廷有一场漫长的争执,好让晋国内部内乱不已,给北胡以休养生息的机会?”芈正鹰语带疑问看向时铮。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就是这个道理?
不待时铮回答,芈正鹰便低下了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是宁正霖也太高估我了,江夏这点兵哪里会是朝廷的对手。”
时铮哈哈大笑出声,一口好茶差点喷了出来。
看着一脸沮丧的芈正鹰,时铮更是狂笑不止,这老头,还真是有趣,也太逗了。
“大人没事吧?”门外守卫的士兵听着这不同寻常的笑声,看着门内担心的询问了一句。
“没事,”芈正鹰对着门外喊了一句,“能有什么事,不用大惊小怪,好好守着。”
“是,大人!”门外两人恭敬的应了。
“芈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与宁正霖势同水火已久,这次他极力推荐我来,便是想让我殒命在这江夏。”时铮毫不避讳,直奔主题。
“哦,我不知道你们关系不好。”芈正鹰又小小声的嗫嚅了一句。其实谁跟谁关系好关系不好,他统统不知情。就是详细的给他说上两天两夜,他也是记不住的。
这次时铮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我想请问大人,你这一问三不知,且不说知己不知彼,就说最基本的朝堂之事你都不懂,你为什么要造反?”
“我,我没想现在造反,是原来江夏的太守逼我的,情势所迫而已。”芈正鹰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否则他早就跳起脚来掐腰咒骂那贪得无厌的江夏太守张成了。
看着芈正鹰憋得脸红不已,时铮连忙凑过去在他跟前扇了扇风,“不急不急,大人慢慢道来就好,不要着急。”
这情势真的是急转直下,转变的太快,时铮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朝堂之上传言江夏闹的沸沸扬扬,声势大的不得了,惹得其他官员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生怕性命不保。一路上自己听到的消息,都在说着江夏形势的恶化。可是当自己真正进了这江夏,除了守卫城门的人确实严格了点,进出都不易,其他的完全超乎自己的想像。
而现在,当他面对这传闻中杀人如麻,现实中却跟顽童似的芈正鹰时,时铮真的要大跌眼镜了。
果真,永远不要从别人口中了解事情的真相,古人诚不欺我!时铮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这一句。
“那张成在江夏为官数载,一直在盘剥江夏百姓,朝廷要交赋税,张成就要求在原来赋税的基础上再多交三成,这多出来的三成,就进了张成自己的口袋。国家要求民丁徭役,张成就按规定人数的两倍征人,好让上级看到,江夏现在被张成治理的多好,百姓多顺从。不仅如此,集市上贩卖的小摊贩,必须交保护税,张成派人强收,不交就要去牢里蹲着,想赎人,就要再出双倍的价钱,再不交,那就直接在牢里关押到死。江夏商业发达,百姓都懂贸易,张成便在各关卡强制收费,不交费就抢夺货物,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霸。”芈正鹰说的气愤不已。
“不仅如此,这两年来,他还大放厥词,处处侮辱芈氏一族众人,上至楚国各位君王,下至芈姓普通百姓,都不放过。更可气的是,他派人造谣编排太子,说太子要弑君篡位,起兵造反不成,畏罪自杀。他还找人写了歌谣,专找孩童大街小巷的传唱。这样的行径,让江夏百姓见到了,该有多心寒。”
“那日,实在是忍无可忍。数百名江夏百姓聚集在我府邸门口,要求我出面为他们主持公道。我一时气不过,带了数百人来到这太尉府邸。”
芈正鹰偷偷瞥眼看了看时铮,很是心虚的说,“争执之下,我一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