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学历只到高中,文化水平非常一般,看剧本还行,碰上这种全是专业术语的就抓瞎。他耐着性子看了个开头,就把合同放下了,对一旁安静如鸡的法务道:“麻烦你挑重点,给我解释一下解约条款。”
他这么说是为了不露怯,免得别人欺负他看不懂合同做手脚。法务做贼心虚,以为他这是兴师问罪,下意识地把合同里对他不利的条款挑了出来:“谢先生,是这样,原本你跟公司的合同是明年8月到期,现在公司决定提前解约。因为你是过错方,所以公司不会付给你违约金和任何赔偿。”
“而且,”法务为难地望了他一眼,“由于你的行为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所以公司要扣掉你半年、也就是今年1月到6月的片酬。”
谢观的表情像是被人背后捅了一刀。
他双颊上的血色尽数褪成苍白,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紧握成拳,目光陡然阴鸷下来。
姚副总和王哲不由自主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仿佛面前是一头随时会暴起伤人的野兽。
谢观轻而森冷地说:“去你妈的重大损失。”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你我心里都清楚。别欺人太甚,也别当我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想让我卷铺盖滚蛋,先把你们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再来说话。”他屈起手指在办公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否则横竖都是走投无路,我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到时候,咱们看谁命硬。”
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一时间,众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谢观成功镇住了这群王八蛋,唇角挂起个乖戾森然的微笑,无声地做了个“走着瞧”的口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背景音效是一声震天响的摔门。
恒瑞集团大楼27层董事长办公室,霍明钧打开邮箱,点开了助理传给他的调查报告。
谢观,男,1992年5月4日出生于s省孟门县。父谢廷芳,农民,母赵杏儿,早逝。
鼠标滚轮滑动,大段文字从屏幕上掠过,为数不多的几张旧照片上人脸模糊,那其中并没有他熟悉的面容。
不用再看下去,他已经明白这又是一场徒劳无功的痴心妄想。
霍明钧每年八月都会去h省的一座坟墓祭拜。他早该接受这个事实,再多的追悔和不敢置信在一抔黄土前都是枉然。死去的人永远长眠在冰冷的地下,倘若有灵魂可以转世,现在说不定都能下地打酱油了。
逝者已矣,可时隔多年,生者依旧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