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突然明白了。
他纵身追过去,临走紧捏一把邵钧的腕子,匆匆搁下一句话:“馒头,快离开这儿。”
邵钧:“……嗳!”
邵钧多担心罗强,急得吼:“老二!……你回来!!!”
罗强拧身蹬上楼道一侧墙壁穿越一片乱局,飞身直扑尤宝川,猛禽扑食的凶猛力道。对方就地一滚,一双剪腿与罗强在空中对脚,借力使力,纵身撞向窗户!
尤二爷瘦小的身躯竟然撞破牢号窗子上的两道铁栏杆,纵身从二层楼跳了下去。
罗强扑到窗口,眼前铁栏杆的断裂处现出明显人工磨损切割的痕迹,用胶勉强粘住的,一撞就开,不知道的人无从察觉。这窗户才是尤二爷早设计好的逃脱生天的路径。
罗强爬窗想要跟着跳下去,侧身挤进铁栅栏之间,竟然挤不出去。
姓尤的不愧是老辣江湖,磨铁栅栏竟然只弄断两根,拆开的空隙不偏不倚容下这人极其精练省地儿的身形,别人都不成。罗强肩膀强壮,身材厚实,生生被卡在窗台上,根本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瞧着尤二爷飘忽的小脚身影落进楼下树丛中,回身甩给他一枚凌厉的眼神,借着浓墨夜色迅速潜逃!
罗强一掌懊恼地砸在铁栏杆上……
他现在才明白过味儿来,监道里被狱警制服伏法的张大虎他们,不过是尤二爷引开大部队注意力的障眼法。此人布好了这个局,利用二大队一群狼心狗肺图谋不轨的崽子,与狱警火并拼杀,两败俱伤,自己渔翁得利。
即使偷到门卡,绑架狱警弄到指纹眼膜,由武警把守的四道大铁门能这么容易让这帮狂徒突破?
尤宝川是什么人?这人潜伏了这么久,隐藏这么深,能乐意冒着让武警一枪爆头的危险,去冲击四道钢铁关卡?
必然不会。
这人势必会有另一条不为人知的隐秘出路。
罗强转身从监道口冲出去。
他不能让尤二爷跑出清河农场这座牢笼,绝对不行。此人一旦逃脱,翻身报复,罗强自个儿随即就会变成砧板上一块鱼肉,到时候任其宰割,毫无反制对方的手段。
对于尤宝川和罗强这两个人,都是手握数条人命的服刑犯,一根线儿上蹦跶的两只蚂蚱,都极怕让对手搞死。尤二爷的命案甚至比罗强更加严重;罗二杀谭五,性质上不过是道上帮派火并黑吃黑,而尤宝川手心儿里攥的警察的命。这人这些年在狱中隐姓埋名,谨小慎微,不到万不得已被人识破的关头,绝不露相,就是为了保命。他只要露头,就死定了,当年东湖大酒店爆炸案是近十年内影响最大最为惨烈的警察遇袭遇害案,十里长街漫天飘雪。公安的人倘若知道罪魁还活着,不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分尸才怪!
双方都牢牢握着对方的把柄,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哪一方有个冒然的举动,都是要把对方逼到绝路难免狗急跳墙,因此,尤二爷在等,罗强也在等,不到越狱最后关头绝不出手。
要么自己闭口,要么就让对方永远地闭嘴不再讲话……
邵国钢这时候带着他手下人扑进监区,冲向大楼。
他手里提着枪,手掌都在抖。不是因为惧怕恶战,邵局长刑警大队长出身,这么些年身经百战,打过的遭遇战可多了。他是担心他儿子,他要找他儿子,确保邵钧安然无恙。
他一双锐利的条子眼,一眼瞅见罗强从监舍楼冲出来,身形像一道闪电,又像一头鬃毛凛冽的狮子。
邵国钢就跟看见仇人似的,遥遥地朝罗强举起了枪,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怨愤,枪口已然瞄准罗强,却没击发。
罗老二在哪儿,他儿子一准就在哪儿。邵国钢看见邵钧紧跟着冲出来,衬衫上都是血,一头黑发浸渍着汗水在灯下灼灼发亮,追着罗强狂奔而去。
邵局长提枪而上,紧跟着也追了过去……
罗强虽说慢了一步,几乎让尤二爷甩掉,他转念一琢磨,立刻就想到了。
食堂!
食堂一定动过手脚。
尤二爷不会去闯四道电控大门。这人一定是往食堂方向跑,那里才是越狱的真正出路。
尤宝川在前方跑,罗强其后咬着,穷追不舍,就是不放过对方。二人闪电般穿越昏暗的小树林,路旁的街灯幽幽地目睹一场殊死的搏斗。
罗强飞身直扑尤二爷,一掌斜劈后心。尤二爷反身虚晃瘦削的身体突然腾空蹬上水泥路灯杆子狠辣的一脚劈上罗强头顶!
罗强收肩,双手反绞对手脚踝,二人就地一滚迅速暴起,刚猛的拳脚狠狠地碰撞,都使出全身的解数。
二十年的一对老冤家,再次交手关乎身家性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尤宝川在监道里那一喊,致使邵钧两根手指剥一层皮,罗强心疼着呢,彻底动了杀念。
道旁的小柏树哗啦啦响,被掌风削掉一层侧枝,水泥灯杆微微摇晃……
路灯阴影下滑过一道精瘦敏捷的影子,尤二爷砸向罗强颈骨气管的手臂突然遇袭,让坚硬的皮靴头一脚踹开几乎脱臼,痛嚎了一声。
邵钧的突然现身加入恶战让双方武力值对比迅速向一边倾覆。他的拳脚功夫凌厉而潇洒,两条鞭腿像边缘带着刀锋的齿轮旋风般削向对手,削得尤二爷步步后退。罗强本来不想让邵钧瞎掺合,邵钧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让罗强一人犯险?道上势均力敌的两派掌门交手搏命,二打一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