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吟唱的佛经如同一首洗涤心灵的歌,盘旋在如墨的夜空中,久久才飘散。
“世人常常为八苦所困,不得释怀,不得解脱。久而久之,心魔渐生,痛苦又增无减,与其这样,不如放开过去。人生才刚开始,何苦纠缠于已死的人和事,而让自己难过呢?”他说到这儿,又长长叹了口气,道:“一切都过去了。”
青秀迁垂下头,不语。
凌越突然提高了音量,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我可以将你过去六年所缺失的温情和快乐都补回来,尽我最大的努力。只要你愿意。”
青秀迁诧异地抬起头,对上他火热的双眸,张了张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六年的默默关怀,十多天的朝夕相处,点滴的情感已汇成一条溪流,从凌越那里流至青秀迁心房。
四年的折磨使青秀迁原本火热的心逐渐冷却,可即便这样,他内心深处对感情的渴望却愈加强烈,他希望有人可以来滋润他干渴的心。
曾经的伤痛使他更为敏感,也更怕受伤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苦难,他怕自己会堕人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回去吧。”青秀迁抛下这么一句,便率先转身离开。
未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
☆、第五章
午夜的上云峰格外宁静。
青夕教众一如往日地巡视着各层,地位较高的仍在梦中。
山下,上云峰第一层。
“啊……”一声叫喊突兀地响起,然后如同被人突然掐断似的戛然而止。十几个青夕教徒瞬间毙命,鲜血染红了四周的植被。
自山脚下的村落里驶来一列队伍,几十双马眼在月光下闪着晶亮的光。被布帛包住的马蹄落地时只发出轻微的声响,但夜里各种虫鸣已然将这声响遮盖住。
“这次能成功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被问的男子仰头望了望微亮的上云峰,冷声道:“但愿。”
于此同时,上云峰第三层。
偷袭的先锋军已经攻到第三层,几个厉害的练家子手起刀落间便结束了几个青夕教教徒的性命。混乱中一中剑教徒拼力逃脱,直奔第五层。
“快去通知教主,有人突袭!已经攻上来了!”
消息层层传递,很快便传到了青秀迁耳里。
“可知是哪路人马?”会议厅里,青夕教的首脑们汇聚一堂。
一中年男子躬身答:“应该是白道那些人。”
“哼!半夜偷袭还敢自称白道?”一长髯老者怒道。
“左使勿恼,且听北涯怎么说。”青秀迁挥挥衣袖,又问刚才回话的青夕教右使北涯,“依你之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北涯微微一笑,道:“总不会是来夺峰的。”
青秀迁野勾起唇,不屑地笑道:“哼,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青夜突然开口问道:“他们怎么会攻上第三层?毒障不管用吗?还有,他们怎么会知道入口在哪?”
魏天也点点头,一扶胡须道:“这上云峰可是很久都没有人攻上来过了。”
青秀迁听到右使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上云峰布满毒障,寻常人遇之即亡,就算他们有解药,也不该知道入口在哪。
“青夕教竟也出了内奸……”青秀迁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自内到外散发出一股逼人的煞气。
“请教主示下!”众人一齐跪下。
青秀迁撩起衣摆,赤色的衣衫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他扶手坐上墨玉躺椅,一瞬间竟生出几分王者的霸气来。
“众人挺令,六至十层的人马全部去支援第五层,务必将他们的脚步钉死在五层。其余人马守住十至十三层。你们领着自己的人去吧。”青秀迁说到这,又吩咐道,“北涯听令——你带领几个人去将机关打开。”
北涯闻言上前,抱拳道:“是。”然后便领着几个人离开。
青秀迁又望向魏天,道:“你去将死亡受伤的名单统计好给我。”
魏天接令走后,会议厅里只剩下他和青夜在,他望着青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青夜,你留下,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谁有本事闯到这里来。”
“是——”
顿时,青夕教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惊醒了山中休憩的鸟雀。
“亮灯——”
“亮灯——”
……
从十五层起,呼声一路传至第一层,倾刻间,上云峰上灯光大作,一时间刀剑的撞击声,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教主认为谁是内奸?”安静的会议厅里,青夜小声问道。
青秀迁眼前飞快闪过一个身影,摇摇头道:“不知道。”他沉默片刻后又道:“待在这儿,本座一会儿回来。”
青夜望着他消失在入口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上云峰最顶层。
青秀迁听着自峰下传来的厮杀声,缓缓走向凌越的房间。到了门口却只盯着禁闭的房门,久久没有动作。
他慢慢举起手,在几乎碰到门板时又快速收回,抬起的手掌渐握成拳,指甲过长,刺得掌心生疼。
他暗暗咬牙,猛的一下推开门,室内一片黑暗,与山下截然相反的安静提醒着人们这里的主人此刻并不在。
“终于……”青秀迁的唇抖了阵,缓缓的阖上双眼,手心一片湿润。
“情况不妙。”山下那群人中,一身着道袍的老者道。
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