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能听得沈将军说了这么多话,只是好可惜,他说了什么,哑奴已经听不清楚,没等沈枢楼将话说完,他就已经闭上了双眼,彻底软在沈枢楼怀里……
臂膀搂住的人突然像是被人剔了骨头一般,沈枢楼动动唇,只觉得喉头满是沙哑,将人紧紧扣在怀里,发红的眼眶,看的已经近在眼前的大军军门,沈枢楼策马直冲进去,开口便焦急大喊:“陈医!陈医在哪!陈医!!!”
带着两人,沈枢楼身下的坐骑笔直的朝着军医营的方向冲去,营帐中,陈医听得喊声,急忙跑出营帐,见得沈枢楼抱着哑奴的样子,当下也是神色一惊,急忙上前将人接入帐中。
沈枢楼眉宇紧拧,可才刚将人放到病榻上面,就被陈医给赶了出来,帐帘一放,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沈枢楼也无从而知,只能焦急烦乱,大吼一声,一拳砸在那木桩子上。
时间流淌得好慢,一息,仿佛有一年那么长,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被静止了般,只有心口那不受控制的跳动声响,声声传来,如若鼓击,狠狠敲打在心口上面。
真疼啊。
可是……
却比不得即将失去哑奴得疼。
回想当时,既然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为什么不干脆将人抱住?
如此,有了依护,受伤便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现在的情况……
也不会有了。
以前的时候,沈枢楼总不爱说话,即便对着“哑奴”话语依旧很少,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能用话将小哑喊回来,沈枢楼不会栗色多说一句,如果小哑这次真的能逢凶化吉,以后自己一定会多陪着他,陪他说话,教他写字,教他很多很多……
只是……
布料摩擦的声音突然传来,沈枢楼赫然扭头一看,却只看见,陈医一脸死灰的模样从里面出来,沈枢楼心里发慌,大步上前抓住陈医就问:“小哑……如何了?”
陈医仰头看天,双眼紧闭的模样,面色也满是难受:“救不了……”简短的三个字,却像是将沈枢楼一棒打入了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果断的亢奋了,很久都木有这种赶脚拉=-=
☆、第零零四十六章:出殡时,料不及
哑奴出殡的这日,天上下起了很大的飞雪,沈家来了不少的客人,全都是来吊唁沈枢楼这早逝的夫人,就连平日里,甚少出门的相爷莫靖辉,这次也难得的来了沈府,沈老夫人年事已高,突然间的白发送黑发,早已病倒在床,接待诸位来客的事全交给了大姐姐去打理。
灵堂里,沈枢楼一身白色素服,本就让人难以接近的他,这会子更冷得像是能冻伤了十丈之内,棺木里,静静躺着个少年的身影,那少年面色安详,眉清目秀,脸色虽然苍白,可眼角处贴着的花钿,又衬得少年平添了份美色。
哑奴的身份,沈枢楼在那日便已经像家人道明,众人虽然诧异,可是如今人都不在了,在诧异又有何用?
死者已矣。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安排好哑奴的身后之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灵堂外,看着那静静伫立在棺木旁的身影,项城君拧紧了眉,通红的眼眶,到现在都还没看见那水渍的翻滚。厉恒矽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象……”
项城君扭头看他,双眼透着水雾,厉恒矽心里也堵,干脆伸了手将人抱入怀里,将腿的头按在胸口。
好半响,项城君那闷闷得声音,沙哑的从厉恒矽怀里响起:“为什么小哑一定要死呢?为什么死得一定是他?他有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这个问题,别说项城君想不通,只怕所有人都想不通。
好好的一个人,跟沈枢楼才刚成亲不久,就成了这般局面,谁能料想得到?
厉恒矽没有回答,只是将项城君抱得更紧,心里其实也在害怕,将来自己跟项城君会不会步上沈枢楼跟哑奴一样的后尘?
只是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厉恒矽会选择宁愿自己死了,也要让项城君活着。
有的时候,活着虽然痛苦,但终究还是会有希望。
而死了。
却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自从哑奴出事之后,项城君便一直留在了琅琊山的大军里面,而沈枢楼却是早已请旨远赴江源镇守,至于楼兰的那位十六皇子,早前的时候便被厉恒矽放了回去,项城君因此还与厉恒矽大吵一架,因为在项城君看来,哑奴的死,完全都是墨颀烜一手造成,如果不是厉恒矽动作快了一步,项城君真的会冲去杀人偿命。
今年的冬季,可能真的是个多事之秋,哑奴的丧失才刚结束不久,项府里,莫刑风便产下一女,名唤阡陇,可是没出多日便被莫刑风不知丢在何处。
那一晚,整个京都差不多都乱了套,全在寻找今上项楚风与莫刑风的女儿。
因为与厉恒矽的不快,项城君便一直都未过京都城里,而今日赶回项府,只是为了帮哥哥找到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