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季琢拒绝本就是常事,沈已墨略略笑了下,直起身子,从季琢怀中出来,退到一边。
季琢俯身盯着那张人皮,又以指拈起人皮,端详半晌,方道:“这怨气果真重得厉害。”
他说罢,又将衣箱中的人皮一一清点了,竟足足有十九张。
沈已墨指了指人皮道:“这其中有男有女,皆是相貌不俗者。”
被张卿扶着的舒蕴惊恐地道:“我还道老戚只是喜爱美色,不会做甚么,却未料想他竟将人杀了剥皮······”
沈已墨打断道:“这怨气这样厉害怕不是被杀了剥皮的,而是活生生地剥的,凶手或许还一面剥皮,一面止血包扎,免得还未剥去多少皮,受害者就死了去。”
他说话的调子一如既往,柔柔软软的,若是带上惯常的媚意,就像是在与人调情一般。
但这一番话的内容却着实惊悚,将在场之人震得全数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却是少年的声音炸了开来:“阿筎不见了!”
余下四人齐刷刷地看去,那唤作柳筎的丫鬟当真不见了踪影。
客栈外头风雪逼人,积雪足以没到常人膝盖处,这客栈分明是出不去的。
客栈里头,余下活人五人,失踪俩人,人皮二十张。
第5章 第一劫·第四章
失踪的俩人一人为衣箱中藏着二十张美人皮的老戚,而另一人则是天姿国色的柳筎。
若剥了这二十张人皮的真是老戚,且掳走了柳筎的也是老戚,那柳筎怕是性命不保。
沈已墨越想越发地眉头紧蹙,他盯着少年问道:“柳姑娘方才不是就在你身侧么?她怎地会失踪?”
少年被沈已墨盯得头皮发麻,害怕起来,支支吾吾地道:“阿筎听你们说杀人剥皮之事,吓得······吓得退到了窗边,我以为······我以为她不过是想透透气,但再一看,人却不见了。”
少年所指的窗乃是走廊尽头的那一扇,客栈二楼统共有十六间房,而老戚的房间与那窗户不过隔着两间房,这样近的距离,一个大活人平白失了踪竟无人察觉!
沈已墨走到走廊尽头,打开窗户一看,外头是漫山遍野的积雪,雪地上并无半点脚印,也无别的异常之处。
随后,他对舒蕴、张卿以及少年道:“你们在这莫要乱动,我去寻寻。”
说罢,他又朝季琢道:“劳你看顾这三人。”
季琢颔首道:“你且小心些。”
沈已墨笑吟吟地道:“你安心罢,我不会轻易地就死了的。”
话音落地,沈已墨不知使了甚么身法,已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舒蕴死死地瞪着沈已墨消失之处,冲季琢急声道:“季公子,你快些将沈公子追回来,若真是老戚掳走了柳姑娘,沈公子可就危险了!”
她已认定了剥皮之人便是老戚,老戚专拣美人剥皮,若真是老戚掳走了柳筎,那他掳走柳筎十之八/九就是为了剥皮,柳筎貌美,沈已墨既能把柳筎比成俗物,想是更要危险几分。
季琢却不理会舒蕴,他伸手将二十张美人皮仔细叠放好,合上了衣箱,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拍在衣箱缝。
这符咒一落在衣箱上便发出一片光亮,这光亮转瞬即逝,而后季琢以指点在符咒上,口中默念几句,将怨气全数封在了里头。
眼见季琢不为所动,舒蕴急了,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张卿,冲到季琢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道:“你若真是有本事之人,便去将沈公子追回来,我一开始虽看轻了他,但他分明是个好人,死不得。”
若不是好人,如何会一个人冒险去寻柳筎?更何况沈已墨自己才是这客栈中处境最为危险之人。
季琢闻言却是笑了:“你勿用忧心,若凶手真是老戚,老戚只是一介凡人,哪里敌得过沈已墨。”
说罢,他将舒蕴的手指根根掰开,他并未如何用力,舒蕴却觉得自己的手指如同软泥一般,一点气力也无,只得松了去。
但松了手之后,手指却不知为何复又有了气力,舒蕴垂首扫了眼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道:“季公子,你究竟是何人?”
季琢答道:“我不过是过路的修仙人。”
舒蕴再问:“那沈公子又是何人?”
季琢再答:“他是与我一般的修仙人。”
原本靠墙立着的张卿面上一喜,凑到季琢身侧道:“既然两位都是修仙之人,那捉拿老戚应当不是问题罢?”
那瑟缩不已的少年也一把抓了季琢的手道:“沈公子能找回阿筎的罢?”
恰是此时,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季琢、舒蕴、张卿以及少年循声望去,只见那沈已墨居然提着一个人回来了。
他手中那人昏迷不醒,看形体应该就是老戚了,这老戚体胖,沈已墨一路提着,又将其众人面前轻巧地一丢,看起来并未费甚么气力,额角一丁点儿汗水也无。
老戚面色发红,右手上臂血流不止,张卿将他的衣袖撸起,露出来的皮肤上竟生着有两排伤口,看伤口形状,乃是被猛兽所伤,而此处的猛兽,自然是狼了。
趁着张卿查看伤口的功夫,那血竟已流了一地,不大的室内,溢满了血腥气。
少年伸手捂住口鼻,下意识地瞧了眼合得严实的衣箱,胸口登时翻腾不已,他快步而去,堪堪出了房门,便呕吐起来。
张卿用手捂住老戚的伤口,侧首对舒蕴道:“阿蕴,你取壶烈酒并干净的细布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