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一凝,摆着臭脸看我。能惹她如此,我很欣慰,说实话还有点爽快。
我把未完成的动作做完,抬腿走了几步。
“我知道你是谁。”
她道。
我回过头等着她的下文。
她胸有成竹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在父皇还没定罪前,二王爷给你的两个抉择之中,没有入宫请求父皇的庇佑?”
我漠然道:“长公主,往事再提很没意思,仇恨对我而言只是累赘。”
她从容用杯盖抹开漂在水面的茶叶,“你会害死二王爷的。同样,他终有一天也会害死你。你们两个,终究不可能在一起,二王爷不是你这边的人。”
我道:“是不是这边的人似乎和长公主无关吧。”
“无关?”她笑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笑意,“在你眼里或许的确如此,但只是你这么认为罢了。可本宫却深知二王爷的过去,这本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宫闱秘闻,说与你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坐吧,本宫只和明白人说话。”
我只好坐回去,不否认我确实被她这番话引诱了。
“从哪里说好呢?”她扫了眼后花园的景致,面无表情的说出惊人的话,“就从龙位本就是二王爷的开始说好了。”
“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先后封过两位皇后,但这中间其实还有一位,只是在位时间极短,极少让人记住,那就是媱贵妃。其时,二王爷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人选。”
这段往事我确实不知,或许我爹知道,但他从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父皇当时看中的不过是她背后的势力——手握三十万兵马的国丈。可惜啊,父皇老谋深算,算不过天。国丈病逝,国舅袭位,那位国舅却不甘忍受朝廷束缚自愿请辞去做自在逍遥的江湖人士。媱贵妃没有了娘家人的依靠,加之一场有预谋的大火烧坏了二王爷的脸,大臣们纷纷倒戈,一些老臣更是觉得一国储君面相怎能如此丑陋,劝谏父皇另立太子。父皇觉得有理,令立新储。没多久媱贵妃香消玉殒。媱贵妃归西那天二弟听闻消息正从药谷赶来,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还是本宫为媱贵妃入殓。”
她的茶已经凉了,她还是拿起来沾沾唇,“宫里的女人除了受宠那些,几乎逃不开两种命运。一种被人害死,另外一种,是孤独老死。”
“本宫自认为了解二弟,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她高贵的姿态睥睨我,“你认为所谓的姐弟情深,在皇室不值一提。我们都深知彼此的利用,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只要我们的利益一致,本宫就不会撕破脸皮,永远都会是站在他这边的好皇姐。所以,在本宫牢牢握住想要的东西前,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包括你。”
我安静了一会儿,说:“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道:“给你两条路,一生一死。本宫知道你很想活,那你就乖乖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我一时觉得好笑,“长公主,你不觉得可笑吗?为难我一个病秧子,王爷府二十几个男宠,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比我更有威胁?”
“你不一样。你对皇帝还有用,叫本宫如何放心将你留下。要怪,你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长公主觉得我命不好?其实不然,我觉得我命还挺好,老天似乎特别怜悯我,高手打不死、悬崖摔不死、热病烧不死,你想要我死,恐怕得先问过老天。”
她嗤之以鼻,高傲的目光投向我这边,“本宫给你讲个故事。”
我说:“洗耳恭听。”
“精贵的鸟笼养了一只金丝雀,金丝雀过着吃喝无忧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他开始厌倦被关着,便想飞出笼子去外面看看,但他还没飞出去,心思被主人发现,主人折断他的翅膀。主人为没有翅膀的金丝雀换了个笼子,那个笼子远没有以前的大,金丝雀再也飞不起来,他十分懊恼、绝望,但他忘了自己还有脚,主人自金丝雀失去双翼后认为他飞不走了,不再关笼门。其实只要他走出鸟笼,他就能看到大千世界。可他没有。”
长公主说到这故意停了下来,她在等我问她。
“金丝雀后来怎么样了?”
“你觉得他会有什么结局?”
我道,“是长公主你的故事,为何问我结局?”
她纤长的手指一直玩弄茶杯盖,“你是个聪明人,本宫已经指了明路给你,莫要让本宫为难。”
“倘若要令长公主为难了又当如何?”
她冷冷瞪我,“本宫的耐心有限,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也是个没有什么耐性的人,实在不想和妇人继续打哑谜。
我直言不讳,“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长公主是如何认定我是个威胁,我能在此立誓,不管二王爷和你在密谋什么,我都不会妨碍你们,若有违誓,天不容我。”
“你会后悔你今日所立的誓。”
她面色如霜,眼神肃穆,仿佛在为我做出预言。
“有劳长公主挂心了,我从不后悔我选的路。”
我再次站起来,谈话到此为止,我并不想继续听下去。
她目光如炬,原本一个女人目光直接的盯着男人,是让男人值得激动的事情,但她的眼神里全是让人胆颤的寒冷。
“那个孩子是叫灵歌吧,真可怜,活了这些年,连自己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