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正挣扎着站起准备开门时,周世蕴自己开门进来了。
“肚子还撑吗?”他一屁股坐到我旁边,贴得挺近。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侧过来一点,看着他说:“之前吐过了,现在好多了。”
“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和我说一声,我让医生过来。”
“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周世蕴坐在沙发上,静默了好久。我看向他时,他也只是双眼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也陪着他一起,坐着不说话。
我其实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很多的缺陷。比如说换了潘逍坐在这里,以那个家伙的性格,肯定早不耐烦了,直接问周世蕴过来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可以走了并且少在这里碍他的眼。当然如果是潘逍的话,他也不会被关了一年了连个情绪上、言语上的反抗都没有。
我从头到尾都太冷静了,除了一开始感到恐慌害怕,以及第一次见到周世蕴后难得情绪上崩溃了一次外,其余的表现太淡定了,淡定到不正常。我知道周世蕴肯定察觉到了,但是他没说什么,我也乐得不用找借口。
又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西斜了,屋里的光线也渐渐黯淡下来。周世蕴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我,目光里闪着不知名的光:“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也看向他,淡淡的说:“你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
他的嘴唇猛的颤抖了起来,眼里划过一抹痛苦。他仔细地看着我的眼睛,艰难地说道:“我很抱歉。”
“哦,”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以为他会解释一下什么的,但是他很快离开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真是莫名其妙,”我想着,“跟个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我原本计划第二天四处走走,这里风景还挺好的。结果第二天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过来,说是专机给我备好了,随时可以回去。
我挑眉看着他,猜到这大概跟昨天周世蕴没头没脑地道歉有关。
他是准备在我面前刷新形象么?可是我的看法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宠物要翻身做主人了?我不置可否,顺从地应了下来,跟在了眼镜大叔身后。
我离开时没见到周世蕴,只有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口,司机在车门前立着。看到我出来时,帮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我坐上去后,戴眼镜的大叔也拎着一个手提箱,上了副驾。
车在山间行驶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一个小型迷你的飞机场。此时停机场上只停了一架小型的客机,乘客只有我和眼镜大叔两人。直到飞机驶上了高空,我依旧有点回不过神来。
就这么回去了?周世蕴是打算放过我了?我又能重新见到潘逍了?
可是为什么呢?就像我被周世蕴囚禁了起来那样的突如其来,又被放走时又显得莫名其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恶梦一样,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仓促。
但是很快又能重新见到潘逍的喜悦,让我无暇想太多。我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只想着能重新见一面潘逍就好。以后会慢慢习惯见到潘逍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距离也越来越长。
眼镜大叔真的把我送回了家,送回了我最开始住的地方。
此时已是深夜。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致,我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是刻在心底的。我以为本该模糊的、淡忘了的记忆,在重新触碰到以后,又重新鲜活了起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不曾忘却过。
车慢慢驶进小区,保安照例拦了一下,在看到是我以后,才放了行。
我下车后,眼镜大叔把手提箱递给我。他看着我,道:“这个手提箱是周先生要我带给您的。夜深了,您回去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了。“
我接过手提箱,掂量了一下,并不重,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听到大叔这么说,连忙挽留:“大叔今晚在这里睡一晚再走吧。今天太晚了,您睡客房,家里我有让人定时打扫整理的。”
眼镜大叔拒绝了我的留宿,一心一意地要回去,我见他如此固执,也没再多说什么挽留的话了。
我小时候的阿姨很早就辞退了。这些年我不常住,也只是定时请钟点工清扫一下。我看了看漆黑一团的窗户,叹息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掏了一下口袋,这次才发现没带钥匙。衣服都不是原来那件了,钥匙又怎么会在呢。
我蹲在门口,想着是不是得给物业打个电话,又摸了一下口袋,发现没有手机。
很好,江先生,钥匙、手机、身份证、□□都没有,看来以后得住在桥洞底下了。
这时我看见旁边的手提箱,于是拎着它走到附近的路灯底下。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了一个密封的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着一年前的钱包、手机、钥匙等零碎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年前的奶糖和一包纸巾。
我拿钥匙开了门,又打开玄关处的灯,正打算换鞋时,冷不防地看到鞋架子上多了双球鞋,我猛地抬头,沙发上果然躺着一个人。
是潘逍。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立马关了玄关处的灯,然而潘逍已经被我的响动惊醒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没睡实。
“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