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此界所有人的命,来换他们自己破界成神。”贺宇帆说着,已经低下头去,和桓承之一同毁起了地上的咒印。他说:“不过真是难得见叶兄对这些事儿感兴趣啊。”
“毕竟修真之人,不就图个破界成神吗?”
叶无荒笑着应道,那话里笑意太浓,也分不清个真假。他说:“倒是贺兄,你给我讲的这般清楚,就不担心我临时倒戈,跟他们一同破界成神了吗?”
贺宇帆嗤笑一声,不答反问:“你会吗?”
叶无荒笑而不语。
沉默片刻,他终究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用极为惋惜的语调儿道:“其实说实话,如果这消息让我早几年听到,我绝对会义无反顾加入他们的。”
贺宇帆嘴角一抽:“你现在不会就行。”
叶无荒笑笑,也不再应声。
少了那些虫子的阻碍之后,抹除咒印的事情就一下变得轻松多了。
贺宇帆和桓承之在那边儿低头擦除的时候,那小傀儡却是摸了摸下巴,拎着他的那袋儿糖丸儿凑去了叶无荒的身侧。
后者的状况显然没有他谈笑间那般乐观。
此时嘴闭上了,那呼吸却是越发粗重了起来。
安竹似乎是习惯了他这反应,从乾坤袋里摸了一颗丹丸儿出来放在他嘴里。
片刻,叶无荒那原本越演越烈的呼吸,也随之慢慢平复了些许。
可安竹显然还是不怎么买账。
叶无荒的肤色一直偏白,而此时的他更像是脱了血般,就连原本透着些淡粉的唇瓣,也变得惨白一片。
根据两人这么久以来同行的相互了解来看,这绝对就是消耗过大所带来的反噬。
要说刚开始一同游走的时候,安竹还权当他身子骨太弱。可过了这么久了,他也总算是知道,这人虽说是天天外表看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潇洒,其实这壳子里面的情况,早就是让这么多年,那成千上万的蛊虫,给啃食的不成样子了。
因此如果只是些简单的蛊虫操控,叶无荒基本也没什么问题。可难度一旦提升太多,那就视情况而变得越加危险了。
就比如现在。
安竹想了想刚刚那一地密密麻麻的虫子,原本就揪成一团的心脏,更是忍不住的抽抽了两下。
双眼紧盯着叶无荒的侧脸,安竹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皱眉念道:“就算我不知道你的承受度在哪,可你自己也总该知道不行。如果是好好说出来,咱们分成两波儿慢慢收那虫子,贺施主定然也不会怪你什么。偏要这般逞能,你说现在这……”
“小和尚少说两句,我又没死,用不着这般念叨。”
也不等安竹说完,叶无荒便开口打断。
那声音中带着满满的疲惫,他有气无力道:“分一次还是来两次,这效果都是差不多的。你又何必要在这儿自欺欺人的想那么多呢?”
“你……”
安竹皱眉,脸上写满了不赞同的味道,可开口,却又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叶无荒则似乎是猜到了他会这般反应,伸手稳稳的在那个小光头上揉了一把,才轻叹了声,放缓了语气道:“我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最清楚,这个日子与我而言本就算是恩赐。况且就今天这情况,按你们佛家的话说,我也算行善积德了吧?”
安竹向来不是个会说话的性子,叶无荒这边儿三言两语的出来,他也就彻底不知这话该如何反驳去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又停了许久,叶无荒才终于继续道:“贺兄那儿子并不简单,你要记得,日后万一遇着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与其想些别的,不如求他。”
安竹一愣,拧眉道:“说起这个,你从刚刚开始就很奇怪。那孩子只是名唤天道,你……”
“可我就是天道啊。”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旁的传来,打断安竹话的同时,那孩子也上前了一步,快速将一颗糖丸儿塞进了叶无荒的口中。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的飞快,两人还没从他那句应答中回过神儿来,叶无荒就已经下意识动了喉结,将那被强行塞入的糖丸儿吞进了腹中。
“咕咚”一声吞咽的响动声算不得大,但对于就在一旁的安竹而言,就实在是不轻了。
脑子转过弯儿的同时,安竹也当即慌了起来。伸手扯了叶无荒的衣襟,他紧张道:“你刚刚吃的药是不能吃糖的,这……”
“这也不是你想象中的糖丸儿,放心就好。”叶无荒摇头笑道:“那孩子刚刚的解释,是给你自动忽略了吗?”
“你说解释……”
安竹在口中念叨了一句,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瞪大了眼睛道:“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意思吧?”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回都用不着叶无荒再接话,天道便点头继续道:“叶叔叔这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伤了元气了。但即使如此,也不是以后都不能再动用这种高难度的功法。只要使用得当再配合调养,虽说不能彻底痊愈,但好个七八成也还是没问题的。”
这次话音落下,不只是安竹,就连叶无荒也收了之前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在捏紧拳头的同时,那面上也多了几分严肃的味道。
半晌,还是安竹先开了口,带着几分犹豫道:“小施主的意思是,如果能好好调理,他以后再这般胡闹的时候,也不会再这么难受了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