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去工作间看看,练练手?他明天正式跟你您学立裁。他会是个好学生的。”
“行啊。”
费恩站在一旁,看陈泽悦和那耿直又古怪的老人客套几句。他注意到陈泽悦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没有像和关系亲近的人——尤其是自己那样多的小动作,一板一眼的,只有脸上有些许表情变化。
“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陈泽悦点点头,目送着傅笛把人往工坊带,又转头看向费恩,“你去继续上课,明天开始学剪裁。我要走了。”
费恩趁着周围没人,偷偷亲了陈泽悦一口:“再见亲爱的。”他小声说,“路上小心。”
“会的。如果我回来得晚,别再等我了。记得吃药。”陈泽悦拍拍他的脸,走了。
费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脚慢慢往顶楼专门给他开出来的小教室走去。
陈泽悦今天看到了他画的设计图,还说他的线条很自然,不像他自己的那样几乎每条线都能找出出处来。费恩有点茫然,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这样。可他们都让他学习,学习对象自然是一些人工产物……他学这些会不会让陈泽悦所欣赏的那些东西湮灭?不,陈泽悦欣赏的到底是哪一种?哪种又更适合他自己?……
思考是件好事,他许久没有正经想些有用的东西了,可这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叫费恩有点儿混沌。他今天本就因为噩梦而没睡好。走到小教室门口时他恍惚地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第五十二章
当天其实陈泽悦回来得并不晚,费恩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客厅里复习白天学的内容。
因为陈泽悦提前招呼了说可能会在他睡后才回来,于是门锁的“咔嗒”声响起的时候费恩简直喜出望外,惊喜之情都要溢于言表了,立即高高兴兴地跑去迎接陈泽悦。
“还没睡么?”陈泽悦换掉鞋子,一手伸出去摸了下费恩的头。
“没呢,”费恩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本子,“在复习。”
“跟你说了多少次看书去书房里,你这样对颈椎不好。做模特当然没什么关系,可你以后要是做设计的话,少不得长时间伏案的。”陈泽悦数落他,“你看你还不爱运动,多几年有你受的。”
费恩认错极快极自觉:“我错了。”
“下次要改。”
“一定一定。”
“还看书么?”
“不看了!”费恩跟在他后面,闻言扑上去抱住他,“你都回来了,我还看什么书?”
“我回来了你就不看了?凭什么?我脸上写了字么?能教你怎么画画么?”陈泽悦好笑,“快撒手,我去洗个澡先。”
“一身的香水味儿。”费恩松开手,跟在他后面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慈善晚会吗?”
“没,不是那种,不过去了几个大小姐,不小心蹭上了点儿味儿,”陈泽悦衣服脱了一半,回身刮了下他的鼻子,“不至于因为这个不高兴吧?”
“我这么小气么。”
“这不是怕你想歪?”陈泽悦收手,继续麻利地扒自己衣服,“快去看你的书吧,等我洗完出来睡觉。”
费恩应了一声,抱着本子,趿拉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去书房了。
二十分钟后陈泽悦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电话。费恩看他漫不经心地简单应着声,水珠从头发稍掉落在肩膀、胸口,顺着他光洁的皮肤往下滑落,滚过性感的腹肌和马甲线后最终湮灭在了松松垮垮地围在胯上的毛巾里。
他悄悄咽了口唾沫。
不过陈泽悦挂掉电话后就直接掐掉了费恩粉红色的旖旎幻想,他揪住费恩的耳朵轻轻拽了拽:“露姨说你不吃青菜?”
费恩:“……”
他小声辩解:“我吃了,只不过没吃完……”
“是因为吃不下,还是不爱吃?”
“吃不下了,太多了。”
陈泽悦不置可否:“你看着我眼睛再说一遍?”
费恩:“……”
费恩说:“不爱吃。”
“我就知道,”陈泽悦又拽了拽,“还想骗我。你最先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喜不喜欢的菜都一视同仁地吃,然后后来你跟大家混熟了就开始挑挑捡捡了,再后来我跟你在一起了,你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挑食,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哈?”
“……”费恩捂住耳朵,弱弱地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没有。”
“得,跟着你我活该活成个老妈子,”陈泽悦松开手,搓了搓他的脸,“好好吃饭,你要再这样,那我和你一起吃的第二顿咱们还吃一样的。”
费恩委屈应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泽悦俯身吻他。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似乎也不错。他在外是个光鲜亮丽年轻有为的时装设计师,对内做个因为身体虚弱还挑食纵欲的爱人而琐琐碎碎的管家婆子?
仲夏,所有事情都在轨道上缓慢而有序地前行,虽然偶有偏离轨道的时候,但多数情况下都能“拨乱反正”,让事物又回到正轨。
七月底,“江南岸”资金方面出现一点问题,不过陈家其他分支的兄弟提供了一笔资金,无惊无险地轧过了这波小浪花。
八月,已经开始学习完基础立裁的费恩自主完成了一件成衣,古典时代女式礼服为灵感来源,据陈泽悦估价,如果不署名,大概能卖三千块;如果署名,起码能上万。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