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饭啊?”
“算了,饿过头了。”江浩然简单地解释了两句,这份临时工是某某某给他介绍的,某某某这个朋友当初是怎么和他不打不相识的,他说得蔡鹏飞都明白,一句话总结,像他这样的青少年:有面子。再换一句话:做男人当如他江浩然。
“哎。吃饱了。出去走走。”江浩然一拍屁股,比玩了一天电脑的蔡鹏飞显得更精神奕奕,在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两趟,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刚开业的太阳城,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上贴着五一节庆的海报,同时倒映出江浩然青春英挺的脸庞,他鹤立鸡群的身材引起了蔡鹏飞的嫉妒。蔡鹏飞没弄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总不能是特意带自己巡视他家的产业吧?这太阳城该不会也是他老爸他老妈开的吧?正当蔡鹏飞怀疑他是在故意耍自己,吃饱了撑着的时候,江浩然回过身,正面直视着蔡鹏飞,说了一句能把蔡鹏飞吓一跳的话:“菜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什么?”蔡鹏飞怔了怔,努力保持着面色的平静。
“你没事来看我,不在家上网,我就知道,你知道了。”
“you kno i know,yeah。”
蔡鹏飞是老友记的忠实观众,随口就扯两句台词,可江浩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更喜欢电影,电视剧适合像蔡鹏飞这样经常觉得生活很无聊的人。
“别动,看我的眼睛。”江浩然一只手按在蔡鹏飞的肩上,这是他一向的方式,和人四目相对,以增加他语言的说服力,另一只手竖起了食指和中指,弯曲着,指向了自己那双充满聪明和自信的双眼:“是不是知道了?别怕。朕恕你无罪。你说实话吧。”
九点半的大街上,仍旧有一bō_bō的人流从他们俩的身边经过,时不时地碰一下蔡鹏飞的后背,撞一下江浩然的手肘。江浩然丝毫不动摇,在他头顶上方的那一盏路灯的灯泡坏了,起不了多少照明的作用,可就在这一瞬间,蔡鹏飞硬生生看到了江浩然的心底。这个和自己称兄道弟惯了,时不时地拉自己一把,生怕自己和群众脱节的家伙,这个被自己一直欣赏着,甚至喜爱的天之骄子,此时此刻,他需要仅仅是自己的一句话,一句明明白白的话,而不是陪他上两个小时的班,吃两碗姜撞奶,在街上走两趟,不是这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自以为很有情义的行为。
“我不知道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蔡鹏飞同学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江浩然。
“行了,你的话我听懂了。以后这个话题我不和你讨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
“嗯。”蔡鹏飞点了点头,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江浩然又问:“付纯这个人,你是怎么看他的?”
“我和他不熟啊!浩然哥!”
“也就是说你看不上他。我明白。”
“我可没这么说哦!”
算一算,江浩然认识蔡鹏飞也快五年了。第一次见面,江浩然完全没想到这家伙会成为自己的哥们儿,因为蔡鹏飞既不会打球,也不会打架,连打啵儿都没经验(江浩然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强吻了邻居家的大姐姐),江浩然看不出来自己和蔡鹏飞有任何能达成求同存异的可能。可是,经过了初中三年,当他和蔡鹏飞在高一十二班的门口碰面时,两人相视一笑,都带着点儿亲人似的默契感。交了学费,两兄弟勾肩搭背着直奔网吧。感谢科学进步,感谢日新月异的时代,连交朋友的路子都变多了,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以前怎么没发现。
“菜包,你知道对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蔡鹏飞靠在窗户边打盹儿,计程车的司机猛打着方向盘,一个老大的弯甩过去,他愣是醒不过来。
“嘿,装睡呢?”
江浩然笑得太坏太坏,伸手揽过他的肩,很狠地掐着他的下巴肉,拉扯拽揉搓都使上了,十八般武艺也不过如此。
“干嘛啊!”蔡鹏飞挥他挥不开,两个大小伙子拳不够脚来凑,在计程车的后座上差点打起来。
“好了好了,算我服你了,你说吧,什么才是对你最重要的,不就是那个谁谁谁吗!”蔡鹏飞十万分懊恼地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江浩然不是君子就算了,下手还很阴,学女人,掐人用指甲盖,靠。
江浩然放开他,靠回了位子上,突然重重一拳砸向了坐垫,惊得计程车司机大声叫起来,同学,同学你们闹归闹,别动真格的呀!
“……”
网吧到了。
蔡鹏飞给家里打电话申请夜不归宿的时候,江浩然已经付了钱,开机子坐下了。那时候还没有中文版的cs,江浩然玩一款叫半条命的射击游戏,用撬棍撬开了通风口,钻进去,从死亡的n身上捡起了手枪,一口气干掉了所有的警卫,一直走到场景尽头,再次开枪,完爆一只张嘴露出獠牙的怪兽。
蔡鹏飞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轰---”,屏幕中央的铁桥爆炸了,江浩然跳上了银色的水管,给自己迅速补充了弹药和血,接下来,他轻手轻脚地爬过了通风口,一道金属走廊的裂口看上去遥不可及,江浩然眯起眼,对准正中间跳了上去。
“可以了吧?你和谁谁谁到底怎么了?”
蔡鹏飞开口道,其实,江浩然玩游戏的技术不如他,可那股狠劲是他天生不具备的,仿佛要把场景中的一切物体都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