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子珩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全包在我身上,我尽量给你最好的支援。”刘据保证。
在张贺的提议下,刘据开始带头在长安城进行疫病的综合治理,经过一段时间,疫病得到了有效控制。
一些生病的人被专门送到城外,而长安城里的疫区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那些病人搬离之后,皇家的消毒队就进驻过去,对那里进行全面的清洗和消毒。
短短半个月时间,长安城已经再没有新感染疫病的百姓了,有些萧条的街头又重新恢复了热闹。
刘据将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写成奏疏,准备递交给远在甘泉宫的刘彻。
而在钩弋宫的赵婕妤,也在疫病渐渐控制住的时候,在离宫诞下一个小皇子,因为这个新生命的诞生,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最先赐予了不少珍贵的礼物,后宫里的其他美人们也跟着送去了给小婴儿的礼物——当然几家欢乐几家愁就难说了,当然表面上大家还是一团和气,连带着未央宫都变得喜气洋洋了起来。
在小皇子诞生后不久,栾大终于成功地从钩弋宫盗出了真实的簿册,根据上面写的药方,果然赵婕妤假托怀孕的那次只是吃得有些积食了,腹胀难受,开了一些消食的药。两个月才那次诊脉,得出的才是怀孕的断定。
所以小皇子其实是十月怀胎所生,后面月份大的几个月,那个御医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次,给赵婕妤开了“安胎药”——其实是用来延迟婴儿发育的药物。
刘据听太子宫的医者给他一一解释这些药物的毒性——对婴儿以后的健康成长会有很大影响,而且会造成孩子体型过大,甚至会有损寿元——刘据不由得感叹道:“都是些虎狼之药,都道虎毒不食子,她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下这般狠手?”
“那赵婕妤就是个赌徒。”张贺摇头道,“还没出生的孩子,想来这个疯狂的母亲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对她来说,腹中的婴儿,和之前紧握手中的玉钩一样,都是她装神弄鬼的道具罢了。”
“我在中宫那里和赵婕妤打过两次照面。”史良娣也说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没想到如此手段,也是人不可貌相了,这挤破头往后宫钻,想来从一开始就是步步为营的。”
“那是因为殿下一出生拿到的都是最好的待遇,对于别人来说,确实是嫉妒羡慕恨了。”张贺说,“所以殿下还是要小心点。”
“我知道的。”刘据点了点头,“只是这簿册,我们现在要如何处理?”
“殿下不是要将这段时间治理瘟疫的事情和查在长安城作乱的匈奴人的事情都汇报给陛下吗?我想写在纸上终究还是说不详尽,不如我亲自去一趟甘泉宫,见机行事,想办法将这个簿册神不知鬼不觉地交到陛下眼前。”
“那就要劳烦子珩跑上一趟了。”
张贺坐着太子给他备的北宫车驾,一路颠簸朝甘泉宫而去。他前阵子为了治理瘟疫耗费了不少精力,此时马车一摇晃,他靠着靠垫,盖着锦被,摇摇晃晃间就睡了过去。
梦里他在一条漆黑而狭长的道路上行走,在他的头顶有玄妙的光线在跳跃舞动,渐渐发出耀眼的光斑,如同旋转的星云一般覆盖在他的头顶。
一个当年他在蚕室里曾经听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人定胜天,还是天定胜人?张贺,你觉得你这次能逆转既定的命运吗?”
张贺听见自己的声音响亮:“我能!”
然而回答他的是上天无悲无喜的笑声,在那似乎回旋在头顶的笑声下,脚下的黑暗龟裂开来,张贺脚底一空,顿时朝无尽的虚空跌去。
“!”张贺从梦中突然惊醒,那高空坠落的恐惧感还萦绕在心底,却原来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脑袋在睡梦中磕碰到了窗沿。
外面传来吵闹声,张贺掀起帘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停车不前,还与人吵闹?”
车夫愤愤不平地说:“君侯有所不知,是有个不长眼的说我们走了弛道,老头我驾车数十年,这长安城附近的哪条道路不认识,怎么可能误入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