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冲冲的转身往回走,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一群女孩子站在一边窃窃私语。姜琉的长相太出挑了,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别人的眼球,也因为这个,他失踪的这几次,纪余都能很轻松的找到他。他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跟姜琉把话说清楚,虽然是有求于人,但是他同样需要尊重。
脑子里想通了,纪余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朝着那群女孩子目光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个西装革履的身影。他就站在那个水榭中,看着面前的一潭湖水一动不动,明明从长相到打扮都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但是却有一种不和谐的吸引力。纪余四处一扫,很快找到了通向水榭的吊桥。他大刀阔斧的走过吊桥,不过片刻时间就站在了姜琉的身侧。
明明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越了舒适区的范畴,姜琉却还是毫无知觉地盯着水面。纪余不是真的幼稚,干不出来刻意吓人的事情,他想了想,又退开两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等着姜琉发现他。
也是这个时候,纪余才突然觉出不对劲来,姜琉的眼神像蒙着一层雾气。明明早上还看着流光溢彩锐利逼人的眸子,此刻盈满了疑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克制。纪余觉得他大概是遇上了什么非常难解决的事情,毕竟,能让这样一个人如此神不守舍的一定是很严重的问题。
纪余的想法几乎是击中红心了。
从给纪余倒了一杯冰水之后,姜琉就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本以为自己冷静一下就能恢复正常,可是他的心脏和大脑却并不愿意就此罢休。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与纪余有关的各种片段,没有逻辑性,没有时间线,没有理由。坐在车里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看纪余,他害怕自己脑中的片段在这个疯狂的时刻又添上一段新的素材。所以到了景区后,他开始有意疏远自己和纪余的距离,想等纪余走远些时给自己的医生打个电话。
姜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依然很快,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神色淡定的将医生的电话拨通:“塞安,很抱歉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我遇到了些异常情况,我想应该跟你说一声。”
大洋对面的人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什么异常情况?你的症状又发生变化了?”
姜琉说着精致的贵族式英语,语调平和得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不完全是,我情况似乎有些复杂。我脑子里现在反复播放着没有逻辑可言的各种片段。”
“天啊!你出现混乱状态了!?我认为你需要尽快回来,我得给你全面检查一下...”塞安皱着眉头有些紧张。
“不,其实也并不能说完全没有逻辑性,里面出现的人物都是同一个。也许这算是唯一的联系?可有些场景是我以前与母亲的。我,我不知道,塞安。”姜琉的话语中充满疑惑和不自信。
“你能说得更具体一些吗?”塞安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以往的病例中没有与你现在状态相似的例子,威廉,我需要更多的细节,你明白吗?”
姜琉抿了抿嘴唇,像是在思考从什么地方说起,“我...”还没有把一句话说完,他眼角的余光就发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纪余。他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连忙对着手机说道:“塞安,我现在不太方便,晚一些我会把具体的情况发到你邮箱。再见。”
他犹豫着走向纪余,“纪先生,我...”
这一次,他的谈话对象同样没让他说完。“姜先生,我猜您大概遇上了什么大事吧。我并不是故意窥探您的隐私的,只是您走丢了我恰好来找你而已。放心,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只是,我希望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本来就是陪着您出来游玩,没必要弄得跟完成任务一样,您说呢?”
纪余的表情很正经,但并不是因为生气。刚才他虽然听得不全,但也捕捉到了‘症状’,‘病例’之类的词语,结合姜琉的状况,他很合理的猜想大概是姜琉患有些不是很方便公开的疾病。对于一个病人生气,纪余的君子气度并不允许。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的状态的确不好。”姜琉扯出一个苦笑。
“那我送您回酒店吧。”纪余大着胆子拍拍姜琉的肩膀,笑得很温柔,“别太担心,都会过去的。而且,你这样让我觉得你也是个普通人,接上了地气。”
看完了威廉发过来的邮件,塞安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他从威廉22岁时就开始接任成为他的精神科医生了,而之前一直是他的老师在对威廉进行定期的治疗。从他认识威廉起,他就意识到了威廉是个极度自制且冷静的人。上帝在给了他异于常人的记忆力的同时,剥夺了他遗忘的的能力,他可以回忆起生命中任何一刻所经历的事情,但恐怖的是,他回忆的过程也同样会被当做是新的记忆刻印在脑子里。这样的超凡能力让威廉虽然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但是却做不到快速摘取记忆中需要重点注意和关注的片段。对于他来说,共生活数年的人与多年前从眼前走过的路人甲乙丙丁有着同样清晰的印象。
这样的病症在医学上称之为,超忆症。
每个超忆症患者除开拥有非人的记忆能力之外,通常还会出现时间线混乱,记忆提取困难等症状。但威廉几乎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