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白自己之前对审神者多有误解;尽管刀剑保养只是正直的、严肃的,是审神者给予刀剑的一项福利;尽管都彭的技术非常好(更好的是他充沛的灵力)。可是他也真的是哭得很惨,失控到崩溃。
但公平地说, 必须承认,这种保养给他带来的愉悦感是几百年记忆中无可匹敌的。就像他原本觉得最快乐的感觉值得打十分,而审神者告诉了他一百分是什么样子。虽然真的非常棒,但还是让爱操心、天性谨慎的付丧神感到了恐惧。
饱尝过这样奢侈的美味后,慷慨的主人还告诉他,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他每天都可以放开肚皮吃到撑。那么,要怎么避免对这种味道成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忘记那种味道。
而当他习惯了这种感觉,爱上了被这样精心保养和照料的感觉,审神者却在某一天厌倦了这种单调的劳动……
从此以后,生活中再次只剩十分的乐趣。原来这意味着满分,但是现在……它比不及格还要糟糕许多倍,和零分相差不远。烛台切光忠只要想象一下,就觉得十分可怕。审神者有这种手段,简直可以达到用特殊的药物控制属下一样的效果。
况且,太刀付丧神不光是难以面对都彭,他也难以面对五虎退和山姥切国广。如果不是一再地错过了请假的时机,烛台切光忠非常希望可以躲在房间里调整一晚、或者三五天……总之时间越长越好,最好长到让他彻底忘记不久前的失态。以及鼓起勇气接受未来。
可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审神者呼唤,即使再想逃避,烛台切光忠也只能动作僵硬地越过山姥切国广和五虎退,走到都彭身边。他多么希望自己脸上带着的不是一只眼罩,而是鸣狐的面具。虽然眼睛也能泄露很多东西,至少比他现在这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摆出自然的表情要好得多。
在经过山姥切国广身边时,他再次被好心的打刀托了一下。看得出来,山姥切国广是真的担心他会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倒在地上。烛台切光忠无奈地瞥了一眼天真的打刀。他现在走路时看起来真的那么危险吗?
在没有被单遮挡后,山姥切国广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相当耀眼。不过,因为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所以他像烛台切一样,眼里满是紧张,脸上布满了红晕。在发现他的目光后,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率先转移了视线。
烛台切光忠:“……”
——所以说,这振打刀的反应真的非常引人误会,不论是现在,还是不久之前,他绝对是坑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之一。可是,他又这么无辜,同时拥有“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仿品”这种杀招,太刀付丧神除了默默吞下苦果外,还真是连抱怨都没办法说得理直气壮。
他慢吞吞地、艰难地拖着无力的双腿,尽量表演出正常的姿态,来到都彭身边,恭敬地说:“主公大人,请走这边。”
都彭点点头,朝烛台切指点的方向走去。随着他们的前进,这支由常见刀剑组成的队伍,渐渐吸引了街上大部分审神者和付丧神的注意力,变成了他们目光的焦点。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这支队伍里除了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审神者都彭,无论是变换了发型、连一只老虎都没带的五虎退、不披被单失去了本体的山姥切国广,还是满面潮红、腿脚绵软、分外让人想歪的烛台切光忠,看起来都非常怪异和显眼。
正因为他们都太常见了,让审神者和刀剑们都感到无比熟悉,所以一旦有了一点不同,就算在第一眼没有及时找出来,却总是抓心挠肝地让人觉得别扭。
开始时,围观者窃窃私语,在他们走过后指点议论。接着,一直都在留意这个本丸的时之政府及时运作,抓住机会散布谣言。
“看,就是那个审神者!”
“把短刀带进现世,被警察当成侵害未成年的罪犯抓进了警局!”
“那振烛台切走路的姿势,绝对是被……”“被被好可怜!”
“所有到手的刀剑都被安排了寝当番吗?”
“可怕,竟然对短刀下手。”
“没办法教训他吗?”
“报告时之政府!”
“一期一振没事吧你冷静点!”
——由于都彭的极力配合,即便是散布了谣言的时之政府,都不认为自己是在制造谣言。他们认为自己只是在传播真相,推波助澜,把真实发生的新闻炒热和推广出去。一切都在按他们的计划前进,而愚蠢的审神者都彭竟然敢带着被欺辱得如此明显的刀剑招摇过市,实在不知死活、傲慢自大。
同时也意外地便于利用。
各种可以讨论的话题,都在围绕着都彭的本丸和他的刀剑展开。随着关注人数的增多,人们不再刻意压低音量。况且以都彭的耳力,就算是开始那些窃窃私语,他也完全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五虎退和山姥切国广走在后面,不知是什么反应,但都彭侧头,就能看到满脸通红的烛台切光忠。
从他们的侦查能力合理推测,连太刀都听得到,五虎退和山姥切国广也必然可以听到。都彭对他的刀剑们会如何反应感到好奇——这也正是饲养宠物的乐趣之一。一个成年人不会害怕打雷,也不会太在意眼前飞过一只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