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光屹停住了,却没有转身。不带感情的声音顺着空气传来,似乎被风沾染上了一丝冰凉的气息:“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曾经对不起她,就是这样。”
乔以桐哪里料到他竟然这样敷衍,似乎连一句借口都懒得找,也丝毫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
也对,承认自己薄情不是比负起责任要轻松得多吗?天下人都是这样。
“母亲的坟墓在哪里,十几年来,我竟从未祭拜一次。”
乔光屹有些奇怪道:“芷姬并未去世,只是离开了。”
“什么?”乔以桐生出些希望和惊喜,“你是说,母亲虽然得了重病,但是没有死?那她现在在哪里,回木族了吗?”
“她已经被逐出木族,木族不可能再收留她。”乔光屹道。
“那她能去哪里呢?她当年还生着病……你这么多年没有去找她吗?”乔以桐焦急问道。
乔光屹眼神闪烁:“她不愿再回风云渡。”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乔以桐气极反笑,“曾经有一个女子,为了一个人被族中除名,不能回家乡,这个人本就想要甩掉她,心安理得不来寻找,她自己自然也不能厚着脸皮再回风云渡。看来这个女子,真是天下最傻的人,不然怎么看上了这么个人渣,竟然害的她在外漂泊几十年,没有一个容身之处?”
乔以桐怫然变色,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乔以桐梗着脖子问道,“我不过感叹一个女子的可悲,难道不是启华道尊自己心虚,非要把人渣之名套到自己头上?”
“给我滚出去!”
“我偏不!你不敢面对现实,那就让我来问你,这些年你良心有愧吗,你捡来的这条命用的舒不舒服?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救你的人也许正风餐露宿无家可回?还有……”乔以桐冷笑一声,“和公主在一起这些年有没有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一个活了千年的老道尊,却滥情地爱上了凡间的十几岁女孩,焉知她不是迫于威势不得不依附于你?一个贵为公主,却不知廉耻地与有妇之夫有牵扯,恐怕没有哪家正经皇室教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吧,真是好一对璧人!”
乔光屹听这些话灌入耳朵,气的浑身发抖,待到听到他越说越难听,竟然说到了公主头上,再也忍受不住,瞬间来到乔以桐面前,伸出手就要打死这个逆子——
乔以桐浑然不惧:“怎么,被人戳中了痛处,准备杀人灭口了?”
他说这话时,两只眼睛直直钉在乔光屹身上,视线像刀子一样深深刺了进去。这双眼睛,乔光屹也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熟悉的目光几乎要戳破他的外壳,逼迫他将最不堪的一面露出来。
“也对,就算没有了我,指不定你和公主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孩子,毕竟老当益壮,不怕没了后代。”乔以桐愤怒到一定境界,明知此时不该刺激乔光屹,却还是忍不住火上浇油。不为母亲出了这些年的恶气,他真的难以忍受。
“孽障!”乔光屹怒吼,带着掌风的凌厉一掌就要当头落下!
乔以桐闭上了眼睛,心下却凉了,竟然也不再抵抗。
乔光屹没有料到他只是站在那里让他打,完全没有防御的意思,吃了一惊,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这时一个火红的东西突然将乔以桐撞向一边,自己用身躯抗住了饱含威力的一掌,没有让乔以桐被余波伤到一分一毫。
乔以桐猝不及防被人推开,狠狠摔到地上,想到什么猛地提起了心脏,转头就看见包裹着一团火焰的蛋生被狠狠击中,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下。
乔以桐飞扑过去抱住蛋生,见它气息奄奄,俨然已经很难再活下去了。
“蛋生!蛋生!”乔以桐惊惶地呼唤着它的名字,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慌,“你没有事吧,你不要离开我!”
乔光屹见那鸟帮乔以桐挡住了自己的攻击,放下心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免得自己又忍不住对儿子下手。
乔以桐怒吼一声,将蛋生放在了原地,竟然冲了上来,祭出飞剑,凌空刺来!
“你为什么杀它!”
乔光屹想不到乔以桐竟然对自己动手,又惊又怒,出手格挡:“不过是一只灵禽,你发什么疯!”
“我恨你!”乔以桐不管不顾,即使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乔光屹,还是揉身攻上来。
乔光屹因为自己之前差点打死儿子,出招颇有几分顾忌,可是见乔以桐招招凌厉,加上自己余怒未消,正需要发泄,也动了真格,要好好给乔以桐一个教训。
两人攻势相击,乔以桐远远不敌,完全处于下风,接连受伤。
正当乔以桐心内不甘之时,却听到一个声音道:“道尊请三思!”随后一个人也上来帮自己抵御乔光屹,竟然是本该守在外面的肖秦。
“你根本毫无抵抗他的能力,快离开!”乔以桐危急之中抽空道。
肖秦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看到镜子里,你快被打死了。”
乔以桐暗叹给他镜子反而坏事,不想连累他,只是道:“我不要你帮忙!”
然而乔光屹却不理会他们俩究竟什么关系,见乔以桐有人助阵,更加是怒上心头。
乔以桐知道自己不能近身乔光屹,干脆放开飞剑,只靠灵识御剑,飞剑分成数道虚影向乔光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