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老师若说,还劳烦师母为我说情才是。”姚颜卿笑眯眯的说道。
沈夫人轻笑一声:“之前书院里都在议论说是你回了广陵,我还与你老师说这次你怕是不得空上山了。”
姚颜卿笑道:“此次随雍王殿下同来一时无法分身前来拜会老师,这才耽误到今日上山。”
“你有这心便可,实不必走这一遭,你那老师什么x_ing子你又不是不知,哪里会领你这情。”沈夫人嗔笑说道。
姚颜卿微微一笑:“老师是嘴硬心软。”说完,问沈夫人道:“师母,老师今日可是在书院?”
沈夫人轻轻摇了摇头:“他身子不舒坦正在屋里歇着,你来的时候倒是赶巧,一会你帮我好好开解你老师一二。”
姚颜卿面带疑色:“老师可是病了?可有请大夫来瞧过?”
沈夫人忍不住苦笑一声:“他这是心病。”
姚颜卿眨了眨眼睛,想起了沈大娘子的婚事,他口中溢出一声轻叹,道:“不瞒师母说,此次登门我也是有一桩事要和老师说,眼下,我反倒不知该不该说了。”
沈夫人忙道:“什么事?”
“事关徐二郎君。”姚颜卿看着沈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沈夫人苦涩的笑僵在了脸上,半响后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慈母心肠作祟,不忍瞧着茜娘蹉跎青春年华,这才酿下了苦果。”
“实不瞒师母,得知茜姐和徐二郎君做亲,我也是委实惊讶。”书院中不乏有才之士,若沈先生有将女儿再嫁之心,求娶之人能从山下排到山上,姚颜卿实想不出徐二郎是如何入了沈先生的眼的。
“谁能想到人心易变,当初那么好的孩子如今竟钻进了钱眼里。”沈夫人想到女儿竟嫁了这么一个小人,便红了眼睛。
姚颜卿不好在问下去,只能温声劝着沈夫人,说话间,沈先生由着书童扶着进了大堂,姚颜卿赶忙起身,长揖一礼:“学生见过老师。”他抬头一瞧,不免一惊,沈先生素来讲究养生之道,身子骨保养得当,可今日一瞧,与姚颜卿记忆中已大变的模样,活生生的老了近十岁。
姚颜卿忙从书童手上扶过沈先生,小心翼翼的将他送到上座,沈先生坐下后指了下首的位置:“坐下说话吧!”
“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海盐的事已办妥当了?”沈先生出言问道。
姚颜卿轻声回道:“已有了章程,正好今日雍王殿下给学生放了假,学生便来瞧瞧老师。”他见沈先生这般模样,反倒是不敢提徐二郎的事了。
“我有什么好瞧的,圣人命你随雍王同来,是叫你为百姓做事的,可不是让你省亲的。”沈先生低声斥道,以拳抵唇咳了起来。
姚颜卿赶忙起身为其斟了一盏茶,无不担心的道:“老师不若随学生去京城让太医瞧瞧,也可开个养生的方子仔细调养下身体。”
沈先生眉头一皱,摆手道:“哪有那么金贵,我不过是受了凉,修养几日便好了。”
“你们师徒好好说会话吧!我去给你们做几道小菜。”沈夫人起身说道,对姚颜卿递了一个眼色。
姚颜卿轻轻点了下头,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沈先生,反倒是沈先生率先开了口,道:“徐哲可有去寻过你?”
姚颜卿见沈先生提及自己的女婿竟是直呼姓名,无一分亲近之感,甚至难掩厌恶之色,便知他对徐二郎绝无好感。
“昨日徐二郎君曾登过门。”姚颜卿轻声说道。
沈先生听罢却露出冷笑:“他是打了我的旗号登门的吧!日后他若在来,你只管叫人打出去就是了,无需看在我的面子上接待于他。”
“倒也不曾,其实我与徐二郎君曾有一面之缘,当初我还曾给了他一张夏都的引路手书。”姚颜卿轻声说道。
“他倒是好本事,竟连你都受了他蒙蔽。”沈先生冷笑连连。
姚颜卿温声道:“其实也算不得蒙蔽,当初所见徐二郎君一身书生之气,说一声温润如玉也不为过。”
“若不然怎么说是人心难测,我竟不知是我当初看走了眼,还是这人心易变。”沈先生咳了两声,露出了苦笑,他虽未曾教过徐哲,可他也在集贤书院待了八年之久,也可说是他的学生,他尚记得徐哲虽不够聪慧,却极肯用功,当初知他离开书院打理家业时他也曾为其可惜,是以才会在他重进书院的时候对他更为上心,怎知他竟是有眼无珠,看一匹贪婪的狼看成了人。
“老师勿要为这种生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既不想走了正路谁又能管得了,这人的心若是变了,便是自己的父母也未必能拉的回来。”姚颜卿轻声劝着沈先生,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透了话出去:“雍王殿下近日要有大动作了,老师若得了什么消息也不必惊慌,只做未知便是了。”
沈先生道:“他的事我是管不了,若他真有个什么闪失,我只将茜娘母子接回来便是了。”沈先生已有了心理准备,这人走上了歪路终是要自食恶果。
“老师如此想,学生就放心了。”姚颜卿还真有些担心他这位老师一时糊涂为徐二郎出了头,他在两淮声望极盛,若他出了面,他们下狠手之时还真的斟酌一二,毕竟雍王总要估计几分在士林中的名声。
姚颜卿在沈先生这里用过晚膳后方才下了山,一回巡盐御史府便有侍卫匆匆的迎了上来,面色极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