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罢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些盐商就是欺翁显春他又能如何,但凡他有解决的法子,也不会将这事闹到圣人眼前,反倒叫五郎来善后了。”姚二老爷没好气的说道。
姚三郎眼珠子一转,便道:“二叔,要我说五郎既没有说让咱家出盐,咱们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等五郎到了在拿出个章程且不是更好。”
没等姚二老爷开口,姚老大爷已冷斥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以为这次是五郎一人过来不成?五郎信中已说了,此事是由雍王主持,咱们若等他开口必是要将人得罪了个彻底,说不得还要牵连到五郎头上,你以为在京里做官是这样好做的?”
姚三郎缩了缩脖子,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着父亲您的意思要如何是好。”
姚老大爷叫姚三郎这话顶的不上不下,恨不得将手边的盖碗掷过去,叫这孽子学学为人子的道理,和他老子就这般说话不成。
姚家人商量了半响,也没有拿出一个章程来,反倒是亲家舅老爷登了门。
姚老大爷瞧向了姚二老爷,抬了抬下巴:“你大舅子来只怕也是为了海盐的事。”
姚老大爷便是不说姚二老爷心里也是清楚,他起身去迎了人进门,没等姚家晚辈过去问安,许舅老爷便急急的开口道:“五郎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如今两淮可是传遍了,说是盐课要改制?你们可得给我一个实话,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我全部的家当可都压在这上面了。”
“大哥别急,这事怕是空x_u_e来风,咱们可没听到什么消息。”姚二老爷递了茶过去,温声说道。
许舅老爷接过茶一饮而尽,犹显不够,又拎起茶壶倒了一碗喝了个干净,拿帕子抹了抹嘴道:“妹夫,你可不能拿话来搪塞我,五郎真没信传来?”
“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两家是什么关系,若我真听了这样大的事还能瞒着你不成?”姚二老爷皱眉说道,心思忽儿的一动,让姚大郎将信递了过来,说道:“大哥瞧瞧,五郎的信是今儿刚到的,里面可只字未提盐课改制的事。”
许舅老爷急急的将手伸了过去,又颇有些尴尬把手缩了回来,道:“还得劳烦大外甥给我说说。”
许家是漕运起家,后来做起了贩盐的营生,是以许舅老爷这一辈的识字都不多,他探头一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便觉得头疼。
姚大郎将信里的内容说了一便,许舅老爷细细的琢磨,脸色渐渐凝重,摩挲着玉扳指的右手越发用力的按住大拇指,半响后道:“听五郎这意思,是雍王要有大动作了?”
姚老大爷沉声一叹,哭诉道:“不瞒你说,咱们如今也是犯了难,恨不得从来都没囤积过盐,老弟你说说,这盐一分银子还没挣到,如今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
许舅老爷干笑一声,姚家的生意做的大,又是贩运丝绸,又是倒卖茶叶瓷器的,贩盐不过是姚家生意里的一桩罢了,便是让他们将盐白送出去也是送的起,许家可没有这份财力。
“大哥,你们可是商量出了什么章程?也带着弟弟我一回,别叫我两眼一黑摸不着路才好。”许舅老爷赔笑说道,想着跟着姚家走总归是出不了错的,五郎总不能叫姚家吃了亏。
姚家的难处就在于不能做这个出头鸟,如今许舅老爷自己递了话出来,姚二老爷当即便笑道:“我们若商量出了章程,还用这样犯愁不成,实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道这,姚二老爷声音故意压低了几分,道:“雍王可不是好惹的,五郎大婚之时我进京有幸与雍王有过一面之缘,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满身的煞气让人瞧着便心里发寒,听五郎说,他x_ing子惯来不是个好的,若是叫他不如意,只怕要闹得两淮都难以安生。”
许舅老爷脸色变了变,想起了姚颜卿娶的是圣人嫡亲的外甥女,从他生母那边论,雍王也是他的表兄,想来两人也是有几分交情的,故而姚二老爷的话他当下便信了,忙道:“依着妹夫你的意思这盐咱们得出了?”许舅老爷一脸的r_ou_疼之色,白行敏那厮在任的时候可是坑了他们一笔,又压着他们将盐的价格下调了一分利,如今好不容易来了新的巡盐御史,又遇上了海盐短缺的好事,他们这才刚刚调了价,银子还没挣回来,就又得大出血了。
姚二老爷模棱两可的道:“出不出的眼下谁能说的准呢!我是不愿意得罪了雍王。”
许舅老爷眼珠子转了转,道:“妹夫这话可不实,有五郎在雍王怎么都要给姚家留几分面上情儿的。”
姚老大爷沉声叹道;“什么面上情儿不面上情儿的,雍王是何等身份,那是天潢贵胄,五郎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此行不过是打个下手罢了,但凡他能做得了主也就不会送这封信来了。”
许舅老爷品着姚老大爷的话,这话也不过是信了三分罢了,他家里虽没人在朝为官,可也有他的消息来源,知姚颜卿如今是圣人面前的宠臣,若不然正四品的官可不是短短时间内便能坐上去的,姚颜卿这小子才多大,不过是及冠之年罢了,就能得了圣人这般看重,可见他的本事不小,雍王便是皇子,也不会想要无端开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