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的容貌在缭绕着袅袅清香中显得有些朦胧,更叫三皇子瞧不见他眼中的情绪,便只得笑了一声,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五郎。”
“殿下是担心赶不上圣人祭祖的日子?还是担心四皇子会趁虚而入,代圣人登山祭拜?”姚颜卿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话中带了几分讥讽的味道,以四皇子的身子骨,只怕没等爬到半山腰人已经就没了。
三皇子轻笑一声,轻蔑的道:“他若有那个本事,也轮不到我回京的一日了。”
姚颜卿轻轻挑眉,脸上露出了意外之色,呷了口香茶后,笑道:“这运气也是一种本事,殿下仅这一点就要比四皇子要强上许多。”他目光落在三皇子的身上,微微一笑,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是一种本事,更不说三皇子还是好端端的活着,没有缺胳膊缺腿。
三皇子学着姚颜卿的样子轻轻挑起眉梢,笑问道:“五郎这话我听着怎有些不对味?”
姚颜卿哈哈一笑,道:“臣绝对发自肺腑,殿下想想,若当年皇后娘娘但凡谨慎一些,又何来殿下今日的风光。”姚颜卿实在觉得温皇后有些蠢笨,若在三皇子少年离京时便痛下杀手,以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资质,圣人未必会弃了四皇子,而至如今,当年的幼虎已然长成,想要虎口夺食无疑是痴人说梦。
三皇子薄唇勾了勾,眼底溢出了笑意,片刻后,道:“实不瞒五郎,我却是有一些担心,父皇已然承诺封王,到时候必不会只封赏我一人,一旦老四出宫建府只怕更不安分,我急于回京也是想早作部署,以免到时候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姚颜卿微微一笑,道:“四皇子出宫建府殿下应该高兴才是。”
三皇子目露不解之色,望着姚颜卿,却见眼中带了几分漫不经心,薄红的唇轻勾:“四皇子仅剩的便只有圣人那一份愧疚之心罢了,正因他住在宫中,每日都可叫圣人瞧见他那副破败的身子,才越发惹得圣人心软,可一旦他离了宫,圣人又能分多少心在他的身上,皇后娘娘到底无宠,便是想要吹枕边风也是力不从心。”
“就怕他把谊训留在宫中。”三皇子皱眉说道,他也深知以老四的身子骨如今也不过是在熬心血罢了,皇位他又如何能坐的上,偏生总要生出事来,无外乎是为了他唯一的长子,期盼圣人能立他为皇长孙罢了,若不然,只怕他死也不能瞑目。
姚颜卿笑道:“皇后娘娘便是有此心,四皇子也未必会同意,这世上素来不缺少小人之心的人,小皇孙留在皇后娘娘身边,只怕叫四皇子夜不成眠了。”连他这样的外人都能品出温皇后的蠢笨,更何况是四皇子了。
三皇子明白姚颜卿的意思,老四就这么一个儿子,素来宝贝的很,哪里敢让他离开眼皮子,唯有日夜看顾方能安下心来。
姚颜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说道;“殿下可曾想过,若四皇子不肯留小皇孙在宫中,皇后娘娘会如何做想?”
若说对温皇后的了解,三皇子自是远胜于姚颜卿,他微微一怔,随即眼底闪过一抹光亮,老四的身子骨到底能熬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一点老四去了,孙子便是她唯一的指望,唯有把谊训养在她身边才能更为亲近,之前老四住在宫中,温皇后自不会提及这样的事,一点老四离宫建府,温皇后又怎会错失这样的良机。
“若老四不肯,哪怕是亲子,两人之间也会生出嫌隙来。”三皇子轻声说道,眼中难掩笑意。
姚颜卿微微点头,添了一句:“殿下不妨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
三皇子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起来,看向姚颜卿的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议,他起身凑到姚颜卿的身边,脸朝着他的方向一侧,露出线条利落的脸庞,凤目狭长而深邃,眼中的笑意冲淡了他身上残留的血腥之气。
“五郎。”三皇子微微一笑,轻声唤道。
姚颜卿神情自若,眉梢轻挑。
三皇子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伸了出去,覆在了姚颜卿放在小几上的手,轻声道:“你助我良多,实叫我难以回报。”
姚颜卿眼睛眯了眯,口中溢出一声嘲弄的嗤笑,把手抽了回来,端起盖碗呷了口茶,才道:“您不会想说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吧!”
三皇子叫姚颜卿的话咽了下,他确实是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不是以身相许,而是以身回报,三皇子弯着眼望着姚颜卿,摸了摸下巴,不觉得自己是弱势的一方。
上辈子虽心虽未曾看透过,可到底也曾抵足而眠,姚颜卿对三皇子不敢说是了若指掌,可对他情绪的掌握还是有一定的把握,此时见他眉眼带笑,神色轻挑,便知他心中想些什么,唇畔虽含着微笑,可眼中却透出几分讥诮来。
三皇子眉头微皱,伸手蒙住了姚颜卿的眼睛,声音越加温柔,隐隐带了几分诱哄的味道,轻轻唤道:“五郎。”
这一唤,三皇子似乎并未曾想得到姚颜卿的回应,他轻轻一叹,说道:“你这样聪明,应知我的心才对。”
三皇子实有些不解,姚颜卿这样的玲珑心肠,又怎会察觉不到他的心思,偏生他心思又诡秘难测,让他揣摩不出他的心思,又怎敢造次。
姚颜卿唇角弯了弯,眼睛轻轻眨了眨,他睫毛长而卷翘,浓密的像一把羽扇,轻轻的触碰在三皇子的掌心,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