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沉着脸瞧着许四郎,冷声道:“你媳妇娘家兄弟来了,你可有去瞧过?”
许四郎自是不曾去瞧过的,他连这事都未曾听闻,还当三娘子去了定远侯府。
“侯爷这话说的我可是不爱听了,华娘兄弟是什么人物,不过是商家子,又是小辈,合该他前来拜见才是,怎么还让咱们四郎去见他,这是哪里的规矩。”宣平侯夫人嘴角一撇,不悦的说道。
“他才进京几日,只怕府里的事还没安排妥当,又怎好过来拜见,倒是四郎,作为姐夫合该陪着他媳妇一道过去才是,我听说那姚家儿郎很是有几分才学,秋闱下场便得了头名,圣人如今正征兆人才,他又是福成长公主的长子,何愁没有前程。”
宣平侯夫人听了这话却是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侯爷这话我却是不赞同的,天下读书人何其多,就说舞阳长公主,她府上的郎君如何,圣人又何曾提拔了一二。”
“妇人之见。”宣平侯一甩袖摆,懒得与她多说,舞阳长公主嫁的是武将,她那儿子又是个舞枪弄木奉的,圣人焉能重用于他,那姚颜卿却是个读书人,虽说也是公主之子,可姚家却是商户,自不会招得圣人忌讳,况且,姚修远当年曾在还是雍王的圣人手底下做过事,很是受得重用,便是现如今,提及姚修远来圣人都赞誉有加,只冲这两点,只要姚颜卿不是个糊涂人,又何愁前程可言。
宣平侯正要打发了许四郎去姚府,便见管事的求见,召进来一问,竟是姚家派了人来请安,宣平侯当即捻着长须笑了起来,让管事的把人叫了进来。
罗鑫是姚家大管家的长子,因姚颜卿进京,姚二太太特意把人调到了姚颜卿的身边服侍,帮着他打理府上的琐事,他也是跟在父亲身边历练过的,是以面对宣平侯也不露怯,行了大礼后,便笑道:“因郎君初入京城,府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利落,又怕失了礼数,这才派了小的先前来请安,过几日,郎君在来府里拜会两位长辈,与您陪个不是。”说完,又把礼单呈了上去,口中道:“郎君来时匆忙,只备了薄礼,还请宣平侯不要见怪才好。”
宣平侯当即笑道:“五郎还是这样客气,本侯刚还要让四郎去临江胡同走上一遭,看看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
“您实在客气了,郎君来时特意嘱咐过,说不好叨扰了府上,另还有一事要小的与宣平侯夫人知会一声。”罗鑫一脸笑意的说道。
“什么事打发人来说一声便是了,何至于这样郑重其事,倒是显得生分了。”宣平侯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罗鑫回道:“郎君想留三娘子在府上多住些日子。”
宣平侯夫人笑了一声:“自是应该的,你家郎君便是不说,我也想着让华娘多陪着他住些日子,他孤身上京身边也没个亲人,华娘作为姐姐自是该照应他的。”
罗鑫忙一脸感激之色的恭维着宣平侯夫人,随后又道:“因府里的宅子还没打理利落,郎君怕委屈了娘子,想着让小的把娘子平日里用惯的物件收拾一下,好叫娘子暂且先用着,等采买回了新的,才送回侯府。”说完,便看向了宣平侯夫人。
宣平侯夫人眼底闪过冷意,说道:“何至于这般麻烦,华娘也不过是在外住上几日罢了。”
“您有所不知,郎君惯来与娘子姐弟情深,万万不肯委屈了娘子的,只说今年给娘子送来的年礼,都是郎君一手张罗的,就说那匣子红宝石,郎君不知使了多少人去采买,才挑出了这样个头一般,色泽相似的,费了好大的心思。”罗鑫伶牙俐齿的说道,又是一笑:“郎君也说了,不敢劳烦府上的下人,来时郎君给了单子,让小的比照着单子上的这些把东西给娘子先带回去用着,缺的稍后郎君再让人为娘子采买。”
三娘子的嫁妆早被宣平侯夫人捏在了手上,更不用姚家每年好几船送来给三娘子的东西,如今罗鑫拿着单子要来为三娘子收拾几样她平时用惯了的东西,可谓是打了宣平侯夫人一个措手不及,她自是不能真让人带了罗鑫去收拾,莫说那单子上的东西,三娘子的院子里便是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几样,这让罗鑫瞧见,可不是露了馅,故而宣平侯夫人推脱道:“哪里能让你去收拾,告诉你家郎君只管在府里等着便是了,稍后我让收拾妥当便叫四郎送了去。”
宣平侯夫人以为自己这般说,罗鑫便会顺势应了下来,到时候她拣着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送到临江胡同便是了,不想罗鑫却是顺势而为,只是与她想的大不相同,竟把单子呈了上去,口中道:“那就劳烦夫人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