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衡目光森然的望了申光启一眼,冷声道:“申大人莫不是存有私心吧!”
申光启亦是冷笑一声,一甩袖摆道:“我看你温大人才是存有私心。”在申光启看来,温玉衡完全是因为三皇子在肃州案中折了吴茂臣导致断他一臂,是以才会反对在夏都开放互市。
温玉衡被申光启的嘲讽口吻气的脸色涨红,咬牙看着申光启,冷笑道:“虽说三殿下是申大人的外甥,可朝堂之上却无亲疏之分,申大人莫不是忘了这个道理。”
申光启轻轻挑眉,同样回敬温玉衡道:“我看温大人才是忘了朝堂之上无亲疏之别的道理,你虽是四殿下的舅父,却也不该仗着国舅爷的身份便胡搅蛮缠,既不赞同在夏都开放互市,总该说出个道理难,若说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只一味反驳三殿下的话,可不正是说明了你存有心思。”申光启言官出身,嘴皮子溜得很,只差指着温玉衡的鼻子骂他是为了四皇子燕溥而不顾江山社稷了。
理藩院尚书杨溥颐拉了下温玉衡,示意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圣人都已出言赞三皇子越发有了长进,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三皇子添堵,反倒是惹圣人不悦。
温玉衡如何不知杨溥颐的意思,只是胸口一股怒火却难平,正要开口反驳申光启的话,晋文帝便已沉声开口道:“朕看此举可行,徐太傅怎么看此事?”
徐太傅自一阅折子后,便有七分把握是出自姚颜卿之手,他本就是主和派,此折子内一字一句无不合乎他的心意,他自是要助自己学生一臂之力,当即道:“臣认为申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晋文帝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他点了下头,环顾了下底下的群臣,沉吟了片刻后道:“既如此,这事便先拿出一个章程来,就由……”
晋文帝话音儿顿了一下,叫三皇子的心高高悬起,他可不愿为别人做了嫁衣。
手指在折子轻轻扣了一下,晋文帝想起了那篇出自姚颜卿之手的文章,与今日老三呈上的折子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心下一笑,开口道:“既是老三上的折子,便由老三和徐太傅一起拟出一个章程吧!”晋文帝知姚颜卿是徐太傅的爱徒,他若有心,必会借此机会提拔于他。
果不出晋文帝的意料,徐太傅领旨后,恭声道:“老臣还想和圣人借一人。”他道出了姚颜卿的名字,晋文帝当即应允。
吏部尚书王桐闻言撇了徐太傅一眼,心道这个老狐狸倒是时刻不忘提拔自己的学生,又见晋文帝欣然应允,心思一动,明白这是徐太傅揣摩对了圣人的心思。
姚颜卿跟在晋文帝身边这些日子,对于晋文帝的心思不敢说是了若指掌,却也略知一二,知道国库空虚乃是晋文帝眼下最头疼的事,哪怕抄了吴茂臣和涉及肃州贪墨案的十几位地方官员的家,对于国库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是以才会与三皇子建议在夏都开放互市,借由他的口一献良策,他知自己当时在徐太傅府上所写的文章是过了圣人眼的,自是相信呈上夏都开放互市这个折子后必会叫圣人想起他所写的关于幽州开放互市的文章来,到时,他便可借此机会再上一步。
下朝后,晋文帝召了姚颜卿到紫宸殿来,问道三皇子所呈折子可是出自他手,姚颜卿虽是借三皇子之口一献良策,却也是卖了一个好与他,自是不会当着晋文帝的面直接承认里面所写全部出自他的手笔,便笑道:“是臣早先写过一篇文章,后来与三殿下提及,只是当时想法不够成熟,经与三皇子一番交谈后,倒觉得夏都比起幽州更适合作为开放互市的地点。”
晋文帝笑了起来,指着姚颜卿道:“你小子倒是会卖好,可是借着这事叫老三为你说好话?朕说他怎么前些日子和朕谏言推举你到刑部任职。”
这样的事,姚颜卿自是不能承认,他露出惊愕之色,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圣人可是冤枉臣了,臣若是以此为交换,倒是想让三殿下举荐臣到外放到地方,如此也可历练一二。”
晋文帝微微俯身望着姚颜卿,问道:“当真不想到刑部任职?”
姚颜卿微微一笑,一揖到底:“臣不敢在圣人面前说假货,说是不想却是假的,只是臣知自己的能力,还需历练一二才能担当重任。”
“你这小子,一步步都是算计好了的,你那师座已为你铺平了历练的道路了。”晋文帝半眯着长眸,轻轻一哼。
姚颜卿拿眼虚窥着晋文帝的神色,见他面上虽有佯怒之意,眼底却无怒色,便拍了一记马屁:“这都是托了圣人的鸿福,若无圣人庇护小臣,臣哪里能有今日。”
“花言巧语,这嘴像抹了蜜似的。”晋文帝摇了摇头,笑骂道;“今儿少吃些点心,朕赐你一壶莲心茶,好好苦苦你这甜嘴。”
姚颜卿却是笑着跪下谢恩,又道:“圣人所赐便是苦的臣喝在心里也是甜的。”
姚颜卿自是想去刑部任职,可眼下却不是一个适当的时机,以他现在的身份到刑部也不过是苦熬资历罢了,倒不如借着夏都开放互市这个契机为自己镀一层金,到时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他之所以让三皇子在圣人面前举荐他到刑部,为的不过是在圣人面前留下一个印象,等到适合的机会,圣人若想赏赐于他,便有可能响起这一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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