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的,没听说过什么……男女兽兽不亲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兽兽不亲,那兽人亲不亲的……哎呀,反正就是你不能随便进这屋子也不能随便抓我肩膀的意思,懂吗?”小燕子走了两步,双手抱胸,看起来便有些女先生的味道了,“瞧你也是粗鲁的,‘凶无点磨’的……知道什么叫‘凶无点磨’吗?就是说,你很凶,肚子里装不下磨盘的意思,既然装不下磨盘,我估计那就是一本书也装不下了,所以我不会计较你这么粗鲁又不懂礼节的!”
金锁在一旁偷笑。
倒不是金锁不害怕,也不是她真的就不顾什么礼数,一来这男人提起小燕子的身世,并且神情激动,再者他功夫显然比她们俩都好……这样瞧着,原本的那些戒备也就收拾了一些,更不需要去害怕这个人了;二来嘛,便是这男的既然不顾男女大防这样对小燕子,不是她兄弟就是她未婚夫的,而且现在还是在宫里,金锁也知道,这真的一大叫,事情还不一定怎么发展呢,不如谋而后动。
而这样一来,那汉子也真的没有什么古怪动作,只是对着小燕子傻笑,笑到小燕子都发毛了,他才开口道:“小燕子,你原名方慈,是我亲妹妹!”
“什么?!”小燕子大叫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别吓唬我啊你!你哪儿来的啊就说是我哥哥,你长得像我吗?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啊?别没事儿乱攀亲戚,这可要负责的知道吗?我哥哥……你……金锁儿,他像是我哥哥吗?”
金锁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我真是你亲哥哥,小慈!”萧剑咬了咬牙,想要跟她说些话,却又碍着有金锁在,料想自己那一肚子的报仇雪恨是说不出来了。
“那……那你再说吧!”小燕子也摇了摇头,“你找到证据再说吧!”虽然十分想要个亲人,但小燕子也知道,这夜半爬皇宫的亲哥哥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哥哥——想来金锁儿还有少爷给她讲的那些故事,都是利用什么在大宅门儿里的小丫鬟来谋财害命的事儿,她也知道自己耳根子没那么硬乎的,未必不会做出那些事儿来。故而,还是先远着点儿,等确定了再说才好。
萧剑也就只能这样了,并没有认了妹子,反而被亲妹子推出了大门,憋着一肚子的怨愤跳上房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该认这个给狗皇帝做宫女的妹妹了。
说到底,萧剑也二十六七岁了,在红花会里露得脸,手脚上功夫也好,平日里行走江湖也有个好名声做幌子,但没有亲人的日子,他也不好过。父母惨死的情景还在他眼前,亲妹妹被送走又丢了踪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根本没有“喜相逢、泪满眼”的情景……但萧剑也欣慰万分,这妹妹分明谨慎得很,即便不会诗书学问,却是个好样儿的。
脑子里杂七杂八,萧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足尖轻轻一点,便往那宫墙上跃去。
“夜半时分,朋友可不同来?”忽然,一声冷笑传来,只见眼前蝶舞翻飞,便是一个蓝色影子从下面直冲上来,先于萧剑上了宫墙,“朋友,这爬墙的本事可不小啊。”
萧剑并不是一下子就跃上那高得离谱的宫墙的,他先是提气纵身,在半路上再踢下宫墙,借着力再纵身二次,这才堪堪上了墙头。到了墙头上,他这才看清楚那蓝色身影是谁——可不正是之前被当做是女孩儿的那个苗疆人么,脸上仍旧蒙着一个花纹繁杂的面巾,瞧着古古怪怪的,衣衫也露得离谱,胳膊大腿的。
“你这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姑娘房里,可不是要害人家俩大姑娘呢么!”那苗疆人冷笑着,一只手伸到背后摸了摸,也不知道是在摸什么,大约过了那么几秒,他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件深色斗篷,披在了身上,似乎这样才安全些。
然而这在萧剑眼里就不怎么正常了。谁家半夜出门还披斗篷的?怕不被人抓住么?
但是那苗疆人却没觉得怎样,还坐在了宫墙上:“这儿离着养心殿才近呢,你咋不去啊?瞧你这样儿也是愣头青一个,以为自己特有本事,牛气冲天的样儿,实际上只知道逞匹夫之勇,连善后都得别人替你,不然瞧着那个小白花儿的事儿,咋就做得那么不讲究呢?”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戳得萧剑心坎子里疼得发紧,要不是萧剑那心口上装了面护心镜,指不定就直接戳破了他的心脏让他暴毙了。
苗疆人冷笑出声:“我还冤枉了你不成?”
名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去劫那白吟霜一家,最后被救出来的白吟霜一点儿用不顶的,浪费红花会的粮食不说,整天除了哭就是哭,的的确确没冤枉了萧剑。
“知道了吧?”他站了起来,伸手就把萧剑拽住,跳了下去。
离开紫禁城,萧剑抬起头看向宫墙,再看那苗疆人,他也收拾了自己的情绪,过去躬身行礼:“这位先生有礼了。”
“萧剑,你也不必跟我客套,我只是瞧着你还算是有救的才出来指点你一二。”这苗疆人,可不就是装神弄鬼的夏子微么。要说夏子微这样勾搭萧剑,倒也不是说萧剑真的有多大的本事,更不是萧剑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只是这萧剑身后是红花会,而红花会、天地会、白莲教……这些联也都是盘根错节,连枝同气的,而这些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其实大部分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