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齐桓从外回来,看见安林站在窗边静静的出神,便随口问道,这么黑了,怎么不开灯?
许三多连忙起身开灯去了。齐桓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忽然觉得安林应该站在窗口不短的时间了吧,他在看什么?缓步走到刚才安林站着的位置,齐桓瞄了瞄周围的环境,也没什么啊,从他们的这个房间向外望去,左侧正好是大队的办公楼,这个时间点,几乎每个办公室都还亮着灯,而他其实刚才刚从那里回来。右侧是丛林掩映中的野战机场,好像有人在训练。
齐桓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又扫了一眼安林。这个人和三儿一样,永远都是安静的,如果自己不说话,屋里永远感觉不到有第二个人存在。
“以后就是同屋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是不会管你的。”
许三多点点头说是。
“随你便吧。”齐桓坐在椅子上继续翻他的书。
许三多又走到了窗边,他知道那座楼里,第三层右数第四间此刻正亮着灯的办公室有人正在加班,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或者是很多年都一直这样。他调转了目光,看着远处丛林掩映的野战机场,一架直升机如凝固在半空,
几名练习直升机机降的士兵正在从空中滑下。
在老a受训的三个月里,他经常跟自己玩一个游戏: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还是许三多,从来未曾离开过这里。
“别羡慕”齐桓把头从书堆里抬起来。
许三多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现实:“什么?”
“你看着那直升机不是很想上去吗?我告你不用羡慕,最近得动。”
“怎么个动?”许三多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就知道那个人不会闲着的。
“动就是……”齐桓想了想又严肃起来,“不该问的不要问。”
他又回到了他的书堆里。轰轰的直升机引擎声越响越近。
许三多看了看手表,晚上十一点了,他从床上翻身下来,悄无声息的推门出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又习惯x_i,ng的走近窗台边,那个人这个时候正靠在窗边抽烟,夜幕低垂,烟头的亮度在黑暗中便显得格外耀眼,果然习惯其实很难改变的事情,无论自己曾经跟他说过多少次抽烟没意义都没用,当最后一丝光亮形成一个抛物线从空中坠下时,许三多悄悄的回到了床上接着安安静静的想心事。
齐桓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略微昂起头便看见了窗户,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看见半个月亮被卡在云层中,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又仰头看了看上铺的床板,像吗?真是像的他妈的邪乎了……那个人曾经也很喜欢晚上这个时候站在窗台向外看,只是当时他从没在意过,脑袋里想着大约x_i,ng格内向的人都是如此,真正发现窗户的秘密其实是在那个人牺牲很久以后的事了。
齐桓还隐约记得当自己用极其隐晦的语言,将这件事编了个军校同学往事讲给吴哲听时,吴哲的反应居然很是奇怪,他先是愣了半天,然后竟然酸了吧唧的念了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齐桓没听懂,吴哲也没解释,只是盯着他淡淡问了句,
“你是看风景的,还是楼上看人的”
齐桓于是傻眼,因为更是听不懂了,他觉得像吴哲这种技术兵脑回路真是不知道由什么构造出来的。
那天的吴哲显得跟平时有些许不同,临了走的时候,居然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诡异,搞得他最后几乎不敢和吴哲的目光对视,那种感觉有些可怕。
他后来还专门去查了吴哲念的那个酸文,果然后面还有两句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但是,遗憾的是,他翻过来倒过去的念了很多遍,依然没明白当时吴哲说这首诗时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及至到后来事情一多,也就逐渐淡忘了。
可是这几天,因为和安林这个小南瓜住在一起,这些早已遗忘的东西忽然又都从记忆深处翻涌了出来,折腾得他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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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没有瞎说,确实动了。
几天后,所有的小南瓜们就进入了战场,直升机的引擎声轰鸣着从头上远去,而远处机枪的扫s,he震响了山谷。老a们在丛林中飞速穿行,近距的流弹尖啸着划过,一排枝叶齐刷刷地倒了下来。
一个贩毒集团在边境上和武警已经对抗了。他们用毒品换来的武器j-i,ng良得出奇。袁朗低沉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他说这是真正的战斗任务,真正的意思就是空中飞行的弹头真的能置人于死地。
许三多肩上的步话机在聒噪着,里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通话声。
……一号,游击五号在b4接火!完毕!
……游击七号f1机降成功!完毕!
……四号少多事,三号用不着你支援!完毕!
血液瞬间冷却,鼻子所嗅到的尽是硝烟弥漫的气息,是的,这是真正的战斗,是生与死的分界点,许三多像一只豹子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袁朗隐藏在草丛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然后举起右手做了个战术手势,所有的人按组分散开来,许三多跟着齐桓还有谢书臣向左侧九点方向摸了过去。
轰的一声爆炸声远远传来,许三多身子微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