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吗?
凶手和周天翊,还有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非要将他们置之死地而后快?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周天翊突然道:“车开得不错。”
商烨华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根本没心思聊天,却又害怕他坚持不住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只能强打j-i,ng神说:“是……我大学的时候练过一年赛车,还可以。”
“能飞越吗?”
“你是说……”商烨华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借那个没修好的断桥,甩掉他?”
周天翊点点头,深深欣慰于他的心有灵犀。
“你的身体……”受得了那样的颠簸吗?
“没事,”周天翊咳嗽了一声,“如果让他追到市内……会很麻烦,说不定还会造成其他的人员伤亡。在进市区以前甩掉他,是……咳咳……是最好的选择。”
商烨华看了他一眼,车子开到岔道口,根本来不及迟疑,方向盘一打,就拐上了另外一条更偏僻的小路。
——那条路是断的。
去年夏天发大水的时候,连通两岸的桥被冲垮了,因为不是什么交通要道,政/府拨款下来重修的时候,秋天都快过去了,桥才修了一半,j城就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因为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只能停工,所以那个桥到现在为止只有一半。
河面不算窄,但也不太宽,半个河面的距离,他们开的suv体积小重量轻,还有可能飞越过去,凶手开的重型卡车,是绝对不可能飞过去的。如果他强行提速,多半也会因为重力原因,掉进河里。
“坦白讲,”车子拐过路口,前方不远就是断桥了,商烨华看了一眼后视镜,骤然提速,“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没关系,”周天翊唇角带血,侧头看了他一眼,递过来的眼神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相信你。”说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眼眸里含着淡淡的温柔:“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车毁人亡……能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也很愿意。”
“……”
商烨华的手抖了一下,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及时控制住了方向盘,几乎险些把车开到道旁的深沟里去。
卡车也拐过路口,轰轰追来。
商烨华松油门踩下离合器,档位直接挂到5,然后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几乎没有缓冲就加到了最大速度,风驰电掣般朝着断桥冲去,刚上桥不久,四轮就几乎贴地飞起,两侧的风呼呼刮过,车子“嗖”地一声离地飞起,从河面上以高速平抛运动飞跃而过,十几秒后“哐当”一声砸在河对面的柏油马路上。
背后的卡车轰轰追来,看到断桥踩刹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跟在suv后面冲出桥面,但卡车的吨位过重,几乎呈抛物线坠落,车头撞在河堤上,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滚落在河里,眨眼就被浩浩汤汤的河面吞没了。
但与此同时,周天翊“噗”地一声,猛地吐出一口血来,ji-an在前挡玻璃上,几乎称得上触目惊心。
商烨华心中猛然一跳,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摸他的颈动脉:“你怎么样?”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周天翊的西装,已经全部被血浸透了,因为西装颜色是黑的,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流这么多血,恐怕……
商烨华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攥住了,疼得要命,鼻子一酸,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涌出了眼眶。
“烨华,”周天翊呛咳了两声,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他伸出带血的手,温柔地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别哭。”
“嗯,”商烨华哽咽一声,握住了他的手,“我不哭,但你要坚持住。马上……马上就到医院了。”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里到医院的直线距离,还有超过二十公里。以周天翊现在的状态,恐怕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商烨华闭了下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要重新发动车子,但右手却被周天翊拉住了。
“我可能……真的不行了。有几句话,我这两天一直想对你说,可是一直没来得及。”
“你……”商烨华牙关紧咬,松开踩在油门上的脚,眼中一片血红,泪水夺眶而出,他却强迫自己笑了一下,“你说吧。我听着呢。”
“烨华……”周天翊看着他笑了笑,眼底温柔如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你吧。催眠的事……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没……”
“你听我说完,”周天翊微微摇头,打断他的话,“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你了,而且……从你的为人处世中,我也几乎可以断定你的人品不差,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肯完全相信自己的心,还是找人催眠了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郑重道歉。但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也一样喜欢着我,却一直都不肯告诉我你是谁,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
周天翊伸手掩住他的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甚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告诉我真相,有一半其实是为了我。烨华,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早一点认识你……那该有多好……”
他咳嗽了两声,继续道:“知道你是商烨华之后,没有立刻告诉你,也是我的不对,但我真的没有耍你的意思……我……”
“我知道,”商烨华流着泪握紧他的手,“我知道。”
“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