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男永远是个言不由衷的家伙,热衷于避重就轻,有关负面情绪的问题,永远别想在他嘴里听到一句明白话。
饱受折磨的失眠症发作起来有如涌水猛兽,三天只睡两个小时,头痛的翻天搅地,恨不得自我了断,美男却只是在沙发里软着,喝很多咖啡,还能笑。
没别的毛病,就是胃不好,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事。吃饭有一顿没一顿,心情好时半夜烤批萨,忙起来整天水米不打牙,胃疼了才想起自己灵魂寄宿的不过是个普通人类的身体。一边找药一边自嘲“我这就是个贵族病,习惯习惯就好了。”
现在,急吼吼搭下一班飞机追到日本,心急火燎跑出来找人,没戴围巾没有帽子穿件极单薄的外套,顶着漫天细雨,冻的指尖发麻,还能漫无边际信口玩笑,半真半假“一会儿去买副手铐,咱俩当手环一人戴一边。你虽然跑步没我快,可是逃跑时会坐飞机,我一眼瞧不见,没准还去外星系了。喂喂,没你这么耍赖的。”
谁耍赖了…指尖软的厉害,新禹垂着手又往地上蹲,好像连抬眼的力气都没了。
“哎,干嘛?”
美男俯身伸手过来,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刚好把新禹罩在其中,烟草香味又薄又凉好像还带着些雨意,润泽而潮s-hi。
新禹垂着脸不抬头,深吸口气又极缓极缓细细吐出来,憋的肋骨生疼“没什么,脚软,有点站不住而己,别担心。”还有,谢谢你。
天y-in有雨,夜便来的早,美男和新禹从服装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己经完全暗下来了。雨没停,比下午时候还大了点,极细极细的雨丝生着些烟雾一样的水气,灯牌霓虹或近或远迷迷离离,没什么行人,厨窗剔透又干净,倒也是不错的景。
最终新禹试穿的那身白色西装没买,倒是给美男挑了件黑色短外套,天鹅绒面料,很厚实,领上缀着一圈狐裘,一样的纯黑颜色,带着皮草独有的细腻光泽,线条简洁贵气逼人。
其实配衣服也得看各人气场,这外套如果不幸被某个中年大叔套在身上,那绝对就是爆发户,不是一般的悲剧;若是披在泰京魔王身上就该是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君主范,气息冽凛;可是现在配上高美男一张白瓷小脸,则只能让人联想到高贵j-i,ng致一类的美好词汇。
他双目狭长眼型很魅,皮肤白到几乎散着透明的光,细瘦高挑,不止是英俊。
他不系扣子,就那么闲闲散散披着,头发长长了点,刘海碎发半遮着瞳,晃晃悠悠好像投下来无数层叠的影子。走了几步又返身伸手过来“喂,新禹哥,让我背背你。”
两人相处,美男主动的时候不多。
他这人脾气古怪x_i,ng情冷淡,一天到头说不了几句正经话,想让他表达点真情实感比捶心裂肺还难,就算并肩走着,也很少主动把手伸来。他从不主动靠近别人,也不冷酷明白的拒绝,恨不得就做个旁观者,冷冷清清,感情上行动上,都一样。
他虽然瘦,肩膀却并不窄,对洗发水没什么特别偏好,牌子用的很杂,发丝间的味道却一直很清新,更接近于薄荷叶子的冷冽,跟身上的烟草味道混在一处,模模糊糊透着点凉。
他说有天也让我背背你,他做了;他说以后换我来握你的手,他也做了;他说我是男人,我还没那么弱;他沉默的时候,比微笑的时间多太多。
领口一圈毛茸茸的皮草绵软细滑的很,实在很暖,新禹攀着美男肩膀,歪歪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只能瞧见他细腻优美的下颌弧线。
“哎,别看我。”美男背着新禹慢慢往回走,偏偏头,好像是笑了一下“你一看我,有些话我就说不出来了。”
“关于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其实我想了很多。落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界,其实都是我的错,是我还不够坚定,自作自受自视太高,根本没自己想像的强韧。”
“简单来说,泰京大哥是互通冷暖如影随行的过去,新禹哥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愿意付出勇气的未来,而jeremy,那小孩儿就代表着我能想像到的全部的最纯粹的美好。所以,若说割舍,实在是有点…”美男捌过脸去,唇角勾勾,好像是吐了个字。痛。
“不过不用担心,我是男人,选择要牵你的手,就没打算后悔过,只不过可能暂时需要点时间。新禹哥,你不耐烦的时候也可以不等我,就像现在这样,换我来追你,也挺好。”
是呐,他是男人,就算是痛也说不出口,只交于时间磨平,选择了就不后悔。那我呢?我也是男人,而且…新禹昂昂头,漫天细雨更像无数针尖细线直往瞳里缀,空茫茫一片生疼——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你难过的时候,我比你还痛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喵……坚定的新禹党看到介一章,应该高兴了……如果这个党还没散的话……我窘……啪啪的跑掉。
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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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jell的日本歌迷见面会两天后才开,前期需要跟主办方做一些具体勾通,舞台灯效音响还有流程计划,其实也不是太复杂。
难得时间充裕,可惜当红艺人没有安心休息的命,尤其是遇上安社长男f种j-i,ng打细算最擅于见缝c-h-a针的经济人,就算是没有节目安排,他也能突然整出一叠通告计划来,跟变戏法似的。
安社长向来推崇共荣经济最大化原则,认为自己手下艺人的经济潜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