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是那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很遗憾,很仓促的告别,我原本想应该叫上吴哲的,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吴哲了。成才说吴哲晚上也不回宿舍睡的。我很想吴哲,我觉得吴哲一定能安慰大家,让大家不那么难过。”
—————————摘自中尉许三多日记
夏天的夜晚空气终于有点凉,夜露凝结在枪管上,坠成重重的一滴掉下去。
伏在草丛里的人一动不动,直到有人从远处走过来。他忽然开始s,he击,枪里没有子弹,只能听见撞针一声一声的敲击声。在沉静的夜晚显得空落落的。
身后那人悉悉索索的坐下,却不说话。成才放下枪,转身仰躺着。天空是澄净的墨蓝,星子星星点点的闪烁着。
“这几天都没在队里吧,都看不见你了。”
“有几天在队里,铁队也不让我得闲,把我束之高阁了。”
“刚才齐队在c,ao场跑圈,你看见没?我去劝了没用。”
“看见了,我没去劝。”吴哲把长腿伸开,学成才的样子和他并头躺在一堆s-hi漉漉的草丛里,枕着硬邦邦的枪管,“菜刀心里难过,劝也没用,他也是老兵了,发xie发xie就好了。”
他刚才过来,看见c,ao场上那个已经疲惫至极的身影,想过去却忍住了。悲伤是只能自己背负的东西,无法分担。
在这条铺着荣耀也撒着鲜血的路上艰难行走——吴哲说:“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成才,别难过。”他伸手去握狙击手那双长着枪茧的手:“你一难过就要打空枪,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他刚才一路找过来,几乎毫无阻碍的就找到了把自己藏才草丛里独自难过的狙击手。
“老徐走了,以前,以后,很多人都会离开我们的生命。也许永远不会再见面。但是,他们即使离开了,那些一起的回忆,共同走过的路,一起流过汗和血,共同拼搏过的荣耀都不会湮没。只要我们还活着,还记着。
保留下的这些东西,是命运和时间都无法夺走的,因为永远在我们心里。这是我们对抗命运和时间的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它们打不败我们的心——只要我们足够坚定。”
“别难过。”少校轻声安慰,他的声音温和轻柔,成才侧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睛黑亮清澈,亮若晨星,饱含最安定最强大的力量。
无法不被安慰,他浑身都暖和起来,力量和信心又重新回到身上。
回宿舍的路上,成才在c,ao场边经过,发现齐桓果然已经不在了。
每个人都会为这样的离别而难过,但是老a不会因此而消沉颓废,他们只会更加坚定。在血和汗中,在痛苦和磨练中,得到名为成长的最强大的东西。
十一、夏虫
齐桓在一夜之间迅速恢复,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昨天是怎样的痛哭过,又在深夜里怎样j-i,ng疲力竭的奔跑——只为耗尽最后一点用来流泪的力气。
不过新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个见惯了金戈铁马也熟悉了生离死别的校官把那些伤心事都深藏起来,他又是那把威风凛凛的刀了。
袁朗今天刻意在三中队训练的时候巡查过来,看起来这些战士们情绪还都不错,战火里经历这些年,南瓜们都长大了。袁朗心满意足又感慨万千。
袁朗下了一线之后不怎么训练了,却奇怪的没有发胖,奔四的男人,眼角的每一条皱纹里都是智慧和沧桑。他远没有以前那么跳脱,只是眼睛里还能隐隐看出一点当年弯弯绕绕不安分的影子,他沉稳的多了。他仍旧是老a最为巅峰的传奇,从爱尔兰到鬼魂中尉,他的身手依然敏捷,作训服下面隐藏着沉寂已久的强大力量。
也许男人真正成熟的标志就是开始学着隐藏自己的锋芒和力量。在下一线之后,袁朗开始花费力气来学习。
“看你们训练我都手痒了。”他拉长了声调,懒洋洋的伸展的手臂。齐桓在他身后无声的笑了笑。
“我刚下一线的时候啊,铁大跟我说,我太浮躁了。让我改。”袁朗回过头来,倚在c,ao场边的栏杆上,齐桓把手扶上去,觉得手下的铁块几乎烫人。袁朗浑然不觉,他点上一根烟,把烟盒和打火机一起扔给齐桓。
他斜斜的背靠着栏杆,手肘向后撑着,十分放松的姿态,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模糊不清。“结果遭到了迄今为止我人生中最大的惨败。”
“原来的时候傲气,没觉得什么事情是我做不成的。齐桓,你想象不到我在军区会议上多少次失态到与上级争执。那段时间丢了不少人。”他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
“温和而持久的争取,接受各种立场和利益的不同,我啊,长到这么大才发现自己原来太天真了。齐桓,每个阶段人要承受的责任和痛苦都是不一样的。越往后越困难,也越孤独。”
齐桓无声的听着,他比袁朗高半个头,站的又直,能看见袁朗头顶的发旋。袁朗狠狠地抽完手里的烟,伸手向齐桓要。
齐桓背过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