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明心报了自己家的地址之后,两个人就一时无话了,乐明心不想冷场,开口说道:“你怎么来这儿了。去年a市一中一百周年校庆,你回去了吗?我回去逛了逛,学校变漂亮多了,c,ao场边那棵大榕树居然砍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乐明心兀自说了半晌,转头看贺成安正专心开车,并不接他的话,讪讪住了嘴,心里有点失落,转头看向窗外,因为酒意有点发烫的额头挨着窗玻璃,一阵凉。
贺成安开一辆越野车,在无人的夜半街道上开得又快又稳,乐明心居然迷糊睡着了。
到了目的地之后,贺成安停了车,侧头一看,就看到乐明心脸靠在车窗上,睡得正熟,闭着眼,好似梦到什么好东西一样,嘴角微微上翘。他怕是酒量不好,贺成安想到,连耳朵根都红了,直红到脖子,再往下有没有红就不知道了,被高领毛衣的领子挡住了。
离开a市之后,贺成安再也没回去过。
那棵大榕树,他记得,就在c,ao场边。那时候,每当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别的人都在打球笑闹,贺成安就坐在树底下,要么看书,要么打盹。
高二开学那段时间,他是很烦躁的。他不想读理,但贺靖压根没问他的意见,直接联系学校老师把他分到了理科班。作为报复,贺成安在分班试的时候,语文英语都考了接近满分,但数理化交了白卷,没进重点班。把贺靖气得,拿起烟灰缸就往贺成安身上砸,贺成安避也不避,任那个烟灰缸砸到自己肩膀上,又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他说:“你尽管打,不就是仗着我跑不了吗。我妈跑了,你想打都打不着了。”
贺靖差点没爆血管,把他打包塞进学校。
又是一节体育课,贺成安坐在大榕树下发呆,时不时打个哈欠,身子靠着树干,一点一点往下滑,阳光被榕树浓密的枝叶筛碎,打在身上,不觉得热,反而暖融融的。贺成安眼看着又要睡着了,一个羽毛球却带着风声飞过来,直接卡在他头顶的枝叶上。
几个人拿着羽毛球拍子就跑过来,带头的正是乐明心。他打羽毛球打得满头满脑都是汗,额发s-hi了,贴在额头上,抬头看了看那个羽毛球,笑着说道:“等我拿下来。”
贺成安嫌他们吵,拍拍屁股站起来往旁边挪,冷眼看着乐明心把羽毛球拍对着球往上抛,没打中,羽毛球抖了抖,依旧卡着没掉下来,旁边的人不觉失落,反而像遇上了一个新的游戏,笑着推乐明心,让他再来一次。
乐明心咧着嘴笑,撩起校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柔韧的腰。
贺成安被这群人吵得脑壳疼,又想到那天乐明心确确实实帮他请假了,于是走到树下把乐明心推开,踩着榕树遒劲纠结的气根,身手矫健地攀上去,手伸长,轻巧地把羽毛球从挂着的枝叶间摘下来,对准乐明心傻愣愣抬头看着他的脸,放手。
羽毛球一下子打在乐明心的额头上,然后弹开,落在地上,打得他一愣。
旁边的人捡起羽毛球说了声谢就往回跑,只有乐明心站在原地,揉了揉额头上被砸出来的红点,看着找地方下脚往下爬的贺成安,说道:“哎,小心点,踩左边,右边!”
贺成安原本三两下就能下来了,偏偏乐明心在那儿穷紧张,又说左又说右,还把他想要跳下去落脚的地方占住了,他往下一跳,反而撞倒了乐明心。贺成安个子高,不到十八岁已经一米八出头,筋r_ou_紧实,把乐明心撞得往后踉跄两步,拉着贺成安摔倒在地。
贺成安被他带倒,直接摔在乐明心身上,额头磕额头,“砰”一声响,疼得两个人都是眼冒金星。贺成安撑着地想要起来,看见乐明心就躺在他身下,额头红了一片,眼睛疼出泪来,身上是汗水和青草混杂的味道。
原来那棵树被砍掉了。
贺成安侧着头,静静看了一会儿熟睡的乐明心,才把他推醒,说道:“到了。”
乐明心揉了揉眼醒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居然睡着了。”
贺成安说道:“晚安。”
乐明心没想到一晚上都冷冰冰难以接近的贺成安居然突然温柔起来,愣了愣,解了安全带,也抿着嘴笑着回了一句晚安,下车去,朝贺成安挥挥手,路过依旧热闹得不行的麻辣烫摊子,上楼回家。
贺成安则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想要去掏烟,回过神来,又把烟塞回去,从角落里掏出一沓便条纸,在最面上那张上写上“戒烟”两个字,贴在倒后镜下沿,倒车离开。
第04章
乐明心很久没碰过酒了,整个人处于一种晕乎乎又莫名兴奋的状态,开了门把鞋踢掉,胡乱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卷着被子,掏出手机来。晚上和他搭讪的那个人加了他微信,在微信里和他说“晚安”。乐明心也回了一句,把手机放到一边,盯着天花板发呆。
夜深了,四处都静得很,只隐约听到楼下大排档收摊的声音。
在床上躺了五分钟,乐明心又掀了被子起来,走到门口,再一次确认门锁好了,再爬回床上。一个人住有时候就会这样子,老是觉得自己没锁门。乐明心赤着脚从玄关走回房间,重新瘫倒在床上,心里很想谈一次恋爱,又或者养一只狗。
想着想着,他闭上眼睛睡过去,做了一夜的梦,梦到了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他成天无忧无虑,成绩不好也不坏,也不知